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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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著走著來到鋼琴房門口,走廊里漆黑一團,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手電打開,我開門?!备翟品愿酪宦?,手電筒的光亮覆蓋了鋼琴房。 陳時越環顧四周,跟昨天景象其實沒有太大差別,只不過今天鋼琴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傅云走到鋼琴前,然后坐了下來。 陳時越:“?” “你干什么?!那個鬼一會兒回來了怎么辦!”陳時越慌張道。 傅云不慌不忙的把手懸空在琴鍵上,緊接著咚的一下落在上面:“那就來合奏一曲嘛,怎么,鋼琴她家捐的?那女鬼又不叫顧祺?!?/br> 陳時越剛要說話,身后鋼琴房的大門砰的一聲重重關上,屋內陰風襲卷呼啦啦吹過來。 傅云輕輕把手搭在琴鍵上:“哎呀,這是不歡迎我們的意思?!?/br> 他沖陳時越笑了笑,用口型說道:“別回頭?!?/br> 其實不用他提醒,陳時越已經能清晰的感受到身后一股又一股的涼意,空氣里彌漫著難聞的腐爛氣息。 一個垂著頭的女孩靜靜地站在陳時越身后,他一動不敢動。 傅云從鋼琴邊上起身過去,輕飄飄的將陳時越一扯,帶到身后:“打擾了,我們現在就走?!?/br> 陳時越跟在他后面,卻發現傅云并沒有把他往教室外面帶,反而朝著大門的反方向走過去了。 “咔噠”一聲,教室最里層的小門被推開了。 陳時越這才發現鋼琴房里居然還有一個里屋?! 傅云熟門熟路的帶他進門,然后回身合門,將女鬼砰的關在外面。 陳時越:“你怎么知道這里還有個里間!” “剛好看見了,白天楊征跟我說,他們社團就集中在四樓這一片區域?!备翟坡唤浶牡霓D身過去,然后猝不及防嚇了一跳,猛然往后一退! quot;我靠!quot; 傅云很少有反應這么大的時候,陳時越緊跟著轉頭,下一秒也被眼前景象驚嚇了一跳。 狹小而黑暗的教室里,密密麻麻的擠了數十個白森森的石膏蠟像,面朝門口的方向,無聲無息的站立原地,一眼望過去毛骨悚然,讓人看的心里發瘆。 傅云定了定神,恢復了平時的神色,然后舉起手機,后置手電筒的光芒射在蠟像上,他推了一下陳時越,示意他跟上。 陳時越腦海中過了一下這兩天的事情,小聲開口道:“藍璇那天跟我說過的,學校里有雕塑社團,應該就是這里了?!?/br> 傅云點點頭,手機光線一個一個掠過屋子里的蠟像,不得不說這群雕塑社團的學生實在技術高超,雕出來的人像活靈活現,做工稱得上精美,光線暗影下,連石膏人臉上的陰影都清晰可見。 “真好看,這是學生的手筆嗎,做到這種程度,都能拿出去賣錢了吧?!标悤r越伸手碰了碰冰涼的石膏,材質僵硬冷硬。 、 傅云微微瞇起眼睛,很快察覺出了詭異之處。 “都是一個人?!彼f。 陳時越沒反應過來:“什么一個人?” “這些石像,都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出自同一個作者之手?!备翟瓢咽謾C對準兩個離得最近的石像,偏頭問道:“你沒發現嗎,她們長得一模一樣?!?/br> “一模一樣……嘶,還真是!” 陳時越這才發現,滿屋子石蠟雕像,總共三十幾個,長了同樣一張臉。 那是個長發及腰的少女,恬靜溫和的看著前方,瓜子臉的線條弧度極為好看,眉眼清冷如皓月,薄唇輕啟,酒窩里盛著的笑意呼之欲出,盈滿眼光,五官出色的無可挑剔。 這是陳時越有生以來見過最好看的姑娘。 他眨了眨眼,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傅云毫不留情的在他眼前一晃:“哎!看呆了?” “認出來了嗎?”他問陳時越。 陳時越還維持著那個木然的神情,眼神遲遲沒從少女雕像上下來:“認出什么?” “你前天怎么看的一班花名冊?”傅云笑道:“這都沒認出來?!?/br> “這是顧祺啊?!?/br> 第037章 墜下教學樓(十) 陳時越震驚:“這是顧祺???” 他難以置信的回頭, 白熾燈光下的少女靜謐無聲的望著遠方,目光悠長而溫和,結合那張無可挑剔的面容, 她幾乎是充滿神性的。 陳時越:“……現實中真有人能長成這樣?” 傅云:“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嘛, 漂亮姑娘多的是, 你平時在電視上看明星也這么激動嗎?” “可是這已經好看的有點超脫明星的范疇了……她本人照片也這么好看嗎?”陳時越問道。 “沒出息?!备翟剖?。 他們在三十幾個雕塑中間穿過去,這其實是個很詭異的場景, 夜色掩映里,三十多個一模一樣的神性少女靜笑著盯著你看。 就算她是個漂亮的驚天動地的姑娘也瘆人的慌。 傅云驀然站定了腳步,回身思索了片刻, 然后問陳時越:“你知道紙人點睛嗎?” 陳時越:“知道, 紙人點上眼睛, 會活過來, 喪葬過程中, 不得給扎的紙人點上眼珠子?!?/br> 傅云從口袋慢條斯理的拿出一根馬克筆;“是吧, 其實有的時候,一些習俗是互通的, 有的時候,不入虎xue, 焉得虎子?!?/br> 陳時越警惕:“你要干什么?” 傅云微微一笑:“我想點睛?!?/br> 陳時越一把攔住他開筆帽的手:“你瘋了???不行!出事怎么辦!” “出事你就跑,我在你后面擋著?!备翟茠暝退冻叮骸肮园?,乖讓我試試?!?/br> 陳時越死不松手,仗著身高優勢把傅云手腕禁錮住,傅云力氣也不小, 和他糾纏著就要掙脫開。 陳時越情急之下, 握著他的手腕往上一提,把傅云整個人按在墻上:“哥, 求你了,我害怕?!?/br> 傅云掙了兩下沒掙動,陳時越其實是比他高一點的,把他籠罩在陰影里,手勁極大。 傅云后背撞在墻上,維持著這個被壓制的姿勢,無奈的動了動手腕,沒好氣道:“你害怕?我怎么沒看出來呢?” 陳時越這個時候才察覺這個姿勢好像有點不對,慌忙放開他:“對不起?!?/br> 傅云揉著被按紅的手腕,半晌起身小聲抱怨道:“嘶……力氣這么大……” 陳時越沒敢看他,低頭裝鵪鶉。 傅云沒管他,甩了甩馬克筆,黑色墨水落在白色雕塑的眼球上,瞬間活靈活現起來。 陳時越心驚膽戰的看著他,見傅云還算有分寸,只點了一只眼球,才稍微放心下來。 只不過這個心著實沒放多久。 傅云伸出一指,落在石膏蠟像的眉間正中,緊接著那只被點了睛的人像,眼珠子骨碌一轉,直勾勾的瞪向一旁的陳時越。 陳時越:“……” 不是!他給你點的眼睛,你瞪我干什么! 傅云往后一退,滿意道:“哎呀,活了?!?/br> “活你大爺,快跑?。?!”陳時越倏然變色,縱身起跳猛地把傅云推開,下一秒石膏手臂凌空砸下,揚起千層塵土,陳時越推著傅云側身避開,自己就勢一打滾,堪堪挨著石膏手臂躲過去。 少女蠟像在教室里緩慢的移動著她的身形,她只點了一只眼珠子,也就是說只有左眼,在她的視線范圍內。 陳時越貓在另一座蠟像身后,喘息著一動不敢動,從這個仰視的角度看過去,能看清少女臉上的眼珠骨碌骨碌的轉動,上下左右的尋找他們的人影。 “別緊張,她只有一只眼珠子能看見,你說話她都聽不見?!备翟圃谒砗蠖字?,小聲低笑著道。 陳時越咬牙切齒:“剛才手邊怎么沒個繩子給你手腕捆起來呢?” “限制他人人身自由是不對的,我們現在面臨的問題是怎么在她眼皮子底下離開這個教室?!备翟频?。 “你那把刀,能拿出來嗎?”陳時越側頭沉聲。 “不能?!备翟破胶偷溃骸白罱眢w比較差,容易提不起刀?!?/br> 陳時越:“……” 正說著話,前面少女笑著,刺啦刺啦的轉過身,一只白眶黑眼正正對著陳時越和傅云。 陳時越;“……” 這回不用陳時越提醒,傅云拉起他就跑,耳畔風聲大作,倉皇逃竄之際身后轟隆兩聲,兩座蠟像倒塌,砸在陳時越腳后,一前一后不過半公分的距離。 傅云破門而出,門外的鋼琴聲驟然停下,但是此時誰都顧不得她,半人高的蠟像橫沖直撞,轉瞬間撞飛幾個可憐的同桌,沿著傅云他們出來的那個門骨碌碌滾動地盤,追了出來。 下一秒,鋼琴發出尖銳的爆鳴聲,仿佛有一只看不見的手憤怒的砸向琴鍵。 陳時越和傅云從教室門口連滾帶爬的出來,身后一片摧枯拉朽折騰之聲。 “現在怎么辦???”陳時越在穿堂風中咆哮說道。 “去一班教室!”傅云略一思索,兩人沿著樓梯咚咚咚往下沖:“要真是鬼魂作怪,他未必愿意往生前怨氣最重的地方跑?!?/br> 一班教室空無一人,甩上門的剎那他們就被迎面而來黑漆漆的暗色包裹住了,陳時越站在門邊,扶著膝蓋喘氣。 “剛才那是什么東西?” 傅云檢查了一下門的緊合程度,然后回身:“我不是給你解釋過原理了么,紙人點睛?!?/br> “這種在怨氣極重的地方,長得越像人的東西,越有可能害人,平時它們是沉睡的,但是如果你讓它們睜眼了,那平時經年累月醞釀的陰氣和怨氣,不就融合成惡靈,附在別的東西上害人了?” “你的意思是,這個地方的雕塑,和傳統陰間文化里的紙人是一個概念?” 傅云一攤手:“起碼從攻擊性上來說,是的?!?/br> 陳時越點點頭,躲在門口探頭探腦半晌:“那它們現在不進來了,你還真猜對了啊?!?/br> “這是常識,我說對不是很正常?!?/br> 此時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陳時越回身溜達著在教室里轉了轉,目光落到地上的一個籃球上。 他揉了揉眼睛,沒有去思考這個地方怎么會有籃球,籃球順著走道的夾縫里慢慢的滾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