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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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握著電話,聽到了身后陳時越起身的動靜,回頭看了一眼:“先不跟你說了,他醒了?!?/br> 陳時越沙啞張口:“竹筠心呢?” “鏡子里待著呢?!备翟瓢驯蛔咏o他往上提了提,順手從床頭柜端了水杯給他。 水杯還是溫熱的。 陳時越捧著杯子喝了一口水,熱水沖刷,呼的卷走了他胸腔里的寒氣,陳時越哆哆嗦嗦的吐出一口氣,順著床沿躺了回去。 “你睡了三天?!备翟剖栈厥謾C:“現在感覺怎么樣?” 陳時越半晌吐出一個字:“冷?!?/br> “冷是正常的,你在死人的夢魘里被關了三天三夜,這會身上陰氣比較重?!?/br> 陳時越牙關打顫:“那怎么辦?” 傅云笑瞇瞇看著他:“多喝熱水?!?/br> 陳時越:“……” “哦對,我看見那個紅鐲子了,竹筠心把它送給了阮凝夢,跟三嬸偷的那副一模一樣?!标悤r越頓了頓:“但是它成色很普通,現在放到玉器店里賣都值不了幾個錢,你為什么說它是護身符?” 傅云從抽屜里取出那一紅一綠兩只鐲子遞給他:“諾,給你玩一會兒?!?/br> 陳時越有氣無力的接過來:“我謝謝你啊?!?/br> 他舉著鐲子在燈光下對了兩眼,慢吞吞道:“因為這是阮凝夢戴過的,對嗎?” 因為那紅鐲子是阮凝夢戴過的,上面沾染了阮凝夢的氣息,所以盡管化作厲鬼,竹筠心也不會傷害戴著它的人。 這也就是陳紹鈞陳老太爺八十多年鐲子不離身的緣故。 陳時越稍稍結合了一下,就想明白了個七七八八。 “三嬸說,是在陳老太爺去世前幾天,神志不大清楚了,然后她偷走的?!标悤r越思忖著道。 傅云微微笑著看向他,心里想著看看這小兔崽子靠自己的腦子能想到哪一步。 陳時越又喝了一口水,脖頸沉甸甸的,他茫然的抬起頭:“嗯……” “不對?!彼鋈坏?。 “哪里不對?”傅云不動聲色的配合問道。 “事情發生的順序出了問題?!标悤r越慢慢道。 傅云眼底流露出一絲贊許。 “不是三嬸看老太爺快死了,才動了偷紅鐲的心思,而是三嬸偷了鐲子,護了陳紹鈞老太爺一輩子的護身符沒了?!?/br> “鐲子沒了,護著他的那一縷阮凝夢的氣息沒了,所以,竹筠心時隔八十年,終于找上了陳紹鈞,把他弄死了?!?/br> 傅云伸手鼓掌。 “沒錯,當年死了那么多人,偏偏只有陳紹鈞這個半罪魁禍首的男人活了下來,我們的思路沒問題,就是阮凝夢鐲子的功勞?!?/br> “嘶,他怎么能想到用鐲子庇護自己呢?”陳時越問道。 傅云一攤手:“所以啊,我剛剛在問八十年前有沒有在這里出沒的同行,就是在想,到底是誰,給陳紹鈞出的這個主意?!?/br> 陳時越茫然的點點頭,他還沒有完全的從夢中出來,夢境中的竹筠心清秀瘦削,與死后的慘狀截然不同。 他閉著眼睛,眼前是竹筠心死前最后一幕的場景。 竹筠心臨死前同老族長說的最后一句話是:“沒有殺錯人,死的就是阮凝夢?!?/br> 她想讓族人以為,死的就是阮凝夢,然后族人順理成章的拿她的尸身去浸豬籠,替陳家辦事的人不必負打錯人的責任,自然樂的清閑,就拿竹筠心的尸身交差。 如此這般,她上不負公婆養育一場恩情,下也算用最后一點心力,庇護著阮凝夢遠歸上海。 以至于此后數年,眾人皆以為,浸豬籠慘死的就是阮凝夢,而到底有沒有人去追究竹筠心的去向,就是個未知數了。 應該是有人追究的,竹筠心那么個大活人,就這么沒了,給裝成阮凝夢尸體的竹筠心落葬的時候,陳家父母怎么會不起疑心? 陳時越一陣頭疼。 疑點還是很多。 他萎靡在床上,忽地猛然坐起身子:“傅云!” “傅云——” 傅云從外邊掀簾子進來,不耐煩道:“你叫魂呢?” “竹筠心怎么能變成厲鬼呢?她那么一個溫婉的姑娘,人生前的性格和死后的性格會變得很多嗎?”陳時越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然后被傅云抬手推回床上:“老實呆著?!?/br> 傅云嘆了口氣,此時電話又響起來了,他順手開了免提。 對面傳來驚喜的叫喊:“老大!我們接到人了??!現在在周水子機場,馬上帶老太太轉乘綠皮!” 傅云臉上剛欣慰了一瞬,隨即變了臉色,對著電話怒道:“綠皮個毛線綠皮,你是打算帶著他們慢慢搖過來嗎!給我去買最近的高鐵然后包專車!” 陳時越神色迷惘:“老太太?” 傅云惱火的掛了電話。 “是的,一個再過個生日就過九十九歲的高齡老太太?!备翟齐S口答道。 陳時越盤起腿,腦子明顯還沒轉回來,低聲喃喃念叨著將他的話重復了一遍:“九十九歲的高齡老太太……老太太……” “等等,老太太?。?!”陳時越一個猛子從床上炸起來:“還剛好九十多歲!” 傅云斜著眼睛,漂亮眉眼輕輕一轉,笑意微現:“嗯?!?/br> “在你睡大覺的三天里,我查完了從六十年代到現在上海所有有名有姓的富戶人家,以及他們從建國后到現在的全部產業發展和行跡?!?/br> 很難形容陳時越這一刻的心情,他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光看著傅云俊逸而利落分明的臉龐,目光仔細描摹之余,他才終于在他深邃的眼窩底下發現一絲黑青。 傅云疲倦的沖他笑笑,搖著手道:“那可真是個不小的工作量?!?/br> “你查到什么了?”陳時越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 “前兩天其實都一無所獲,直到最后一批名單里,我找到了在二十一世紀初發展國際項目的一些企業,根據ceo的姓氏和家族歷史背景調查還有我們行業內的部分違規手段……我才終于鎖定了我們要找的人?!?/br> 幾天前傅云獨自一人坐在二樓側房的臺燈底下查資料時,鼠標輕輕一點,頁面刷新出他所查之人的前半生。 于二十世紀前葉出生,少女時出國留洋,本來是回國便要嫁人的,但不知為何忽然與未婚夫一刀兩斷。 后隨父兄打理家族產業,二十歲創辦自己的服飾公司,曾在新月書店打工做活,接受過大量新思想的洗禮,三十歲出頭出任當地銀行ceo…… 她終身未婚,直至如今。 這姑娘的履歷簡直是個傳奇。 后半生她以家族名義捐贈支持各大女子基金協會,致力于公益事業,捐款類型卻極其單一,大多集中在貧困地區的學校以及大批量的衛生巾普及,西北五省大到城鎮,小到村縣,都有其資金流動的痕跡。 傅云沉吟了片刻,把目光投向屏幕的最上面,資料照片里的老太太圓臉大眼睛,皺紋交錯,卻笑得慈祥。 旁邊是她作為這個龐大而雄厚,橫貫大半個世紀的企業最高控股人的姓名。 阮凝夢。 傅云向后坐靠坐下去,平和的喝了一口水。 他此時正坐在小閣樓的桌臺前,案邊燈影安靜,傅云忽地想起,他現在坐的這處,正是八十多年前竹筠心剛嫁入陳家時的閨房。 也就是在這里,阮凝夢握著她的手,一筆一劃的教她寫下了“一腔熱血勤珍重,灑去猶能化碧濤”。 而傅云此刻正在電腦上瀏覽著阮凝夢的一生,這好像是個穿越八十年的巧合,浪漫而可愛的讓人心酸。 灼灼燈火如夢幻泡影,一瞬間勾連起時間的掌紋,仿佛八十年前血雨腥風從未涌起,她們還有無限可能。 筆記本電腦屏幕光芒閃動,傅云動了動手指,點下了退出鍵,然后回過頭伸手在鏡面上敲了下:“都看到了?” 鏡面波紋起伏,竹筠心無聲的飄出幾縷長發來,看到了。 “想見見?” 竹筠心又扒著鏡子,長發低垂著,黑藻一般無風自動慢慢漂浮,想見。 “有多想?”傅云逗她。 一縷黑發頹然從鏡子落到梳妝臺上,特別特別想。 傅云盯著那縷發絲,半晌嘆了口氣:“行吧,那我好人做到底,送鬼送到東,幫你一把?!?/br> 他說著便合上電腦,站起身走到門外,靠在欄桿前,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 “喂,姥姥啊,幫我聯系個人……” 第025章 紅白煞(二十五) 阮凝夢老太太從國外千里迢迢回來, 大駕光臨那天,是個夜風微涼的夜晚。 陳時越停車在高速公路上等了一下午,他此刻精力還沒恢復過來, 到晚上的時候就開始犯困, 坐在駕駛座上昏昏欲睡。 傅云下了車, 靠在車身上抽煙,他側對著陳時越, 大半個身板倚在車窗上。 陳時越揉著眼睛抬眼,能看見他被黑色風衣包裹著的身形,單薄而頎長, 他腰桿挺得并不直, 姿態頗為慵懶的靠在車窗前, 手里夾了根煙, 火星在夜色里明滅。 “咚咚?!标悤r越敲了敲車窗。 傅云聞聲回身過來, 握煙的手指修長漂亮, 碾磨著微微朝下點了點,煙灰裊裊飄落, 傅云低下頭朝車窗里探了一眼:“怎么了?” 車窗從里面被搖下,陳時越扒在車窗邊上, 仰頭和他對視片刻,然后道:“少抽點?!?/br> 傅云一曬,然后將煙熄了。 “事情結束了,怎么不高興?”陳時越從手邊拿了盒口香糖倒出來兩顆遞到他手上。 傅云盯著手心里的口香糖,沒說什么, 喂進嘴里慢慢的嚼著, 半晌道了句:“不喜歡見這種場面?!?/br> “什么場面?” “生離死別,求而不得?!备翟坪喍痰?。 陳時越望著他淡漠而平靜的神色, 不由的心里微怔,他面對面的看著傅云,一時神思不知怎么回事,不小心走偏了去。 傅云長了雙形狀漂亮的眼睛,眉骨烏黑俊秀,神情寧和,此時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