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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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嬸招待他們喝雞蛋茶,農村老家的雞蛋茶做法,土雞蛋打碎攪拌開來,滴上香油撒上白糖,再用開水一澆,就是一碗熱氣騰騰的雞蛋茶。 陳時越小時候經常喝這玩意,陳雪竹帶他離開村子以后就很少喝了,他端著碗,水汽蒸騰進眼眶,熱乎乎的一片,看不清眼前景象。 傅云一懟他胳膊肘,示意他快點。 陳時越幫著四嬸把碗洗了,在廚房問了陳四老太爺的身體情況,四嬸擺擺手說估計快到大限了,腦子已經不清楚了。 “就在里屋,想去的話,就去看看他吧,你爺爺在世的時候,你四太老爺也是抱過你的?!彼膵鹗樟送肟?,起身回屋了。 傅云倚在門檻邊上,沖陳時越使了個眼色,兩人便一起往屋里走去。 四老太爺確實很難記事了,事實上連溝通都很難,老人家的牙早在幾年前就全部掉光了,說話含糊不清,而且全是陳時越老家那種最淳樸的方言,陳時越離家已久,脫離了那個語境,分辨方言更是困難。 他試著溝通十幾分鐘無果,頭疼的轉向傅云。 傅云從他手中拿過照片,送到了老人眼前,指尖精準的點在洋裝姑娘的臉上,忽然放大了聲音,在他耳邊大聲道:“老爺子,您認識她嗎?” 老人茫然的神情忽然一頓,順著傅云所指的方向看過去。 傅云轉頭對陳時越道:“他不是聽不懂,只是年紀大了耳背?!?/br> 四老太爺指著照片的手忽然顫抖起來:“阮……阮阮!阮阮……” 傅云和陳時越對視一眼,同時開口追問:“阮什么?您認識她!對不對!” “阮……凝夢?!崩咸珷旘嚾患?,結結巴巴的報出來一個人名,仿佛塵封幾十年的記憶封印驟然解開,他尋尋摸摸,好不容易才在落灰的角落里扒拉出來的這個名字。 但這個名字依舊很鮮活,因為很難形容老太爺說出來這三個字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混雜了懷念,期許,愧怍等各種情緒,打亂一團,以至于他抬眼看向兩人時,昏花的老眼,一時間盈滿眼淚。 陳時越和傅云面面相覷。 “紹鈞哥從國外帶回來的……姑娘,小時候教我認過字……”四老太爺連比帶畫的含混道。 “后來呢?”傅云繼續追問。 “后來就不喜歡阿竹了……阿竹想退婚,族里不同意,諾,這是阿竹……”他口齒說不清楚,就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在照片上一指。 傅云倏然變色。 “凝夢……阿竹……”四老太爺蒼老粗糙的手指在照片上點了兩下,分別點在了陳紹鈞的左右兩側。 陳時越定睛一看,陳紹鈞的左邊站的是白色洋裝的阮凝夢,極其明艷奪目,而右邊的那人就不太吸引人了,舊式羅裙發髻低垂,微微低著頭,她不敢太往陳紹鈞身上靠。 正是陳紹鈞正房夫人竹筠心。 第008章 紅白煞(八) 事情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如果是阮凝夢殺了陳紹鈞原配的女仆,倒也說得過去,那就是一個純粹因情而起的仇殺,吳媽被當作了炮灰,率先死在井里。 陳時越從門檻里跨出來,傅云緊隨其后,看不出臉上的神色。 兩人回到房間里,陳時越若有所思的盯著手上的照片,露出點困惑的神情:“我有一個疑問?!?/br> 傅云抬了抬手,示意他說。 “吳媽說是阮凝夢殺了她,可是她沒有說阮凝夢殺她的時候,阮凝夢本身是鬼,還是人?” 傅云簡短的回答道:“鬼?!?/br> 陳時越驚異:“這么武斷?” “不是我武斷?!备翟茝拇策呎酒饋?,拿過他手上的照片,仔細打量了片刻:“鬼是可以找人報復的,這件事你知道吧?” 陳時越點點頭:“當然?!?/br> “吳媽現在的狀態是怨氣太重,以至于她的生魂被困在這個院子里八十多年還難以消散,如果她是生前被人所害,那她完全可以化成鬼,再把殺她的人報復回去?!?/br> 陳時越思索了半晌:“所以,她是生前被鬼殺的,死后就算化成鬼,功力也不及殺她的那個鬼,然后才被困在院子里久久出不去?” 傅云笑了起來:“可以啊,推理的不錯?!?/br> 陳時越自得的“嘖”了一聲:“那可不?!?/br> “由此我們可以推斷出當年事件的冰山一角,八十多年前,有一個特定事件的出現,導致阮凝夢的離世,然后阮凝夢死后變成鬼,因為報復或者別的原因,在這個院子的井口殺掉了吳媽?!?/br> 傅云在房子里溜達了一圈,求證性的看向陳時越:“你覺得呢?” “你是捉鬼大佬,你說得對?!标悤r越由衷道。 傅云在窗口張望了一下,回身道:“不過我還有一點地方沒有完全想清楚,可能需要你配合一下?!?/br> 陳時越寒毛倒豎,每次傅云要他配合的事情都不是那么令人愉快,比如說不久前的借血。 “什么?”陳時越警惕道。 “別那么緊張,這回很簡單,一下下就好?!备翟瓢参克溃骸翱匆婌`堂門外那個大門了嗎,幫我把他關上?!?/br> 陳時越依言照做了,偌大的靈堂里此時大門緊閉,就剩他們兩個人,芭蕉樹和枯井靜靜的佇立在院子里。 傅云走到陳老太爺的棺材前,慢吞吞的看了少頃,忽然伸手一用力,一把將棺材蓋整個掀開,陳老太爺的遺容瞬間暴露在空氣中。 陳時越:“……” 他就不應該指望傅云能干出什么正常的事情! 臨下葬頭一天掀死人棺材蓋,這要是讓村里人看到了絕對就捅了大簍子了,尤其傅云還是個外鄉人。 陳時越心里大崩大潰,小碎步迅疾上前低聲咆哮:“哥哥!你又整什么幺蛾子!” 傅云指了指棺材里的陳老太爺,安撫道:“哎,不急,有沒有發現你太爺爺有什么異常的地方?” 陳時越心里慌的一批,不時瞥一眼門口,生怕有人路過臨時起意進來吊唁一下:“他不是我太爺爺,陳紹鈞跟我是遠房親戚——傅哥,我親哥,你好好的沒事掀人家棺材板,是有什么心事嗎?” “有心事就跟我說說,沒有的話咱們就放回去,好不好?” 傅云按住棺材板:“當然不好,我有發現,你過來看?!?/br> 陳時越無奈,一臉痛苦的走過去:“你快點說,求你了?!?/br> 陳老太爺死的時間大約已經超過七天了,整個人眼下呈僵硬狀,皮膚發皺,看上去蠟黃蠟黃的,尸僵蔓延了半張臉,壽衣底下還能勉強看清深色的尸斑。 陳時越不忍直視,爸媽沒的時候他年紀還小,后事也輪不到他來cao辦,活了二十來年,說實話沒見過幾個死人,他和常人一樣,對死亡有種天生的恐懼感。 但很明顯傅云沒有這方面顧慮,事實上這人的行事風格簡直,稱得上百無禁忌。 “你讓我看什么?” “壽衣的材質?!备翟频吐暤?。 “壽衣?”陳時越低頭看去,沒發現什么特別的地方,就是普通的衣衫。 傅云直接伸手進去,輕輕一捻衣服的材質:“緞面?!?/br> 陳時越沉吟半晌,忽的猛然抬頭:“緞面???” “誰給陳老太爺選的壽衣?” “這就得問你們村自己人了?!备翟频溃骸敖o死人選壽衣,最忌選緞面衣服,有輪回來世斷子絕孫之意,這算是,對死者最大的詛咒了,你們村里……” 傅云頓了頓,換了個委婉的說法:“有誰跟陳老太爺結仇了?” 陳時越茫然:“我不知道啊,我很多年沒回村了?!?/br> 傅云擺擺手,示意他繼續觀察:“不止這個,還有你沒看到的?!?/br> 陳時越定了定神,順著傅云的目光,顫巍巍的伸手下去,摸到了陳老太爺的壽衣,除了緞面外衫,里面還有一層。 陳時越下意識抬眼看看傅云,傅云沖他點了下頭。 他深吸一口氣,輕輕一扯,壽衣里面的衣服瞬間露出它的模樣。 那是一件柔軟而毛絨的里襯,看著十分保暖,光澤明亮滑順,與陳老太爺死氣沉沉的尸身貼在一起,顯得格外鮮明。 傅云似笑非笑:“好摸嗎?” 陳時越點點頭:“毛茸茸內衣,材質很好,價格應該不便宜,給老太爺準備衣服的人……怎么看著還挺有心的?” “有心?”傅云反問。 陳時越把手收回來,不自在道:“我不懂里面的門道,我就隨便說說?!?/br> 門外咯吱一聲,有人來了,陳時越一驚。 他來不及反應,給傅云丟了一句:“趕緊合上!” 然后一個箭步推開門沖出去,反身擋在門前,把大門堵的死死的。 “喲,二嬸!您怎么來了?”陳時越笑道:“來祭拜太爺爺???” “可不,明天是要下葬了吧,明天村頭那個汪老板的meimei結婚,這不時間剛好撞了嘛,我們一家已經答應了人家去吃喜酒了,就不能送老太爺最后一程了,今天來看最后一眼,心里也能好受些?!倍鹋阒φf道。 “汪老板的meimei……是明天結婚?”陳時越愣了一下:“汪老板怎么選的跟老太爺下葬同一天日子,不嫌不吉利嗎?” 二嬸搖搖頭:“誰知道呢,讓我進去再給老太爺上柱香吧?!?/br> 陳時越猶豫了一下,下一秒,門從里面被推開了。 傅云跨出門來,風度翩翩的整了一下衣衫,對二嬸做了個請的手勢。 陳時越探頭望去,不由得松了一口氣,靈堂里的棺材已經被合好了,與先前沒有什么不同。 他在底下給傅云比了一個大拇指,意思是動作真麻利。 兩人看著二嬸拜完了陳老太爺,然后詭異沉默著并肩而立,一直目送她離開。 “現在怎么辦?”陳時越頭疼道。 “等著唄?!备翟妻D身回屋:“明天下葬,看看情況再做打算?!?/br> 陳時越整個人喪下來,小聲道:“我們真的不能在村里再找一間房嗎,就非得在竹筠心這個鬧鬼的舊屋子住著?” “不能?!备翟凭芙^的干脆利落。 “我們是要調查這個村的過往,你避開鬼不見怎么調查?”傅云道:“年輕人,迎難而上啊?!?/br> 陳時越:“行,原來傅哥這么喜歡跟我同床共枕?!?/br> 傅云愣了片刻,半晌不確定似的問道:“你是在調戲我嗎?” “是的?!标悤r越攤開被子,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