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她把江起舞抱回了床上,替她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邊的小凳子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 看著看著,便想起在來月鎮時,她和江起舞名義上的“初次見面”,那時江起舞被她安置在了浴缸里,她好像也是像現在這樣,搬了張凳子坐在邊上看她。 時至今日,祝余仍不知道,那時她的眼睛為什么就是離不開江起舞。 為什么? 她是不是,早就挺喜歡江起舞了? 是喜歡,還是說,受到了來自另一片靈魂的吸引? 想到這,祝余便又開始思考起另一個問題:喜歡與吸引,這兩者是同一件事嗎? 如果是,為什么她和之前的代行者,就從來沒有產生過愛情呢?那一片靈魂,不是在代行者中一代一代傳到江起舞這兒的嗎? 直至天色漸亮,祝余也沒想出個一二三來,最后只好“亂投醫”,在搜索引擎上輸入“靈魂吸引”幾個字,希望找到些啟發。 她知道這多半不靠譜,但還是這么去做了,并且朝著越來越離譜的方向發展。 從靈魂吸引找到吸引力法則,又進一步延伸到萬有引力公式。 fgmm/(r^2),看著這個公式,祝余終于開始懷疑,她到底在做些什么,為什么突然就學術了起來? 難不成……要用科學去解釋玄學? 她居然會有這種想法,太扯了吧,祝余啞然失笑,搖著頭關閉了手機。 在把目光放回江起舞身上時,不知怎的,就突然想起了江起舞對她的多次控訴,關于江起舞一退再退的底線,關于是否給江起舞下了什么迷魂湯。 一退再退,像喝了迷魂湯一樣,祝余數了數,她自己不也是嗎? 一開始是想著,她可以和江起舞一起死; 后來計劃一步步推進,又變成了阻攔江起舞去往萬物生,她可以再等六十年再實施計劃; 阻攔不成,又想著那就撒手不管,兩邊都虧欠; 但是最后,她還是拉住了江起舞。 現在想來,這應該和她們靈魂之間的關聯脫不了干系吧?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們大概可以算是彼此的另一個自己。為別人一而再再而三拉低自己的底線,或許叫做戀愛腦,但若是為了自己呢,應該是理所應當吧。 畢竟,愛自己,是一種本能,是一種天性。 看著江起舞的睡顏,祝余笑了笑,若是把以上這些話說給她聽,她一定很快就會將其奉為真理。 因為,她可以找回許多面子。 沒有底線,不是她不自愛,恰恰是她太愛自己的體現。 但這居然又繞回了祝余方才沒能回答的那個問題——按照上述邏輯,在江起舞之前的那些代行者,不也是祝余的另一個自己嗎?如果愛自己是本能,是天性,為什么他們之前不曾相愛? 她和江起舞,與她和之前那些代行者,到底是哪里不一樣? 祝余想了想,還是打開了手機,把解開疑惑的希望寄托在了那個公式之上。 同時想著,真是荒唐啊。 fgmm/(r^2),在待解決問題的情景中,唯一的變量應該就是r,兩片靈魂之間的距離? 既然都到了靈魂層面,再談物理距離多少有些膚淺了,那么是…… 心理距離! 腦子里蹦出這四個字,祝余直覺,也許這就是答案。 如果說,在兩片原本相融在一起的靈魂之間,真的存在這樣一個公式…… 那么,無論她們之間的心理距離是多大,都會對彼此產生吸引力,這便是磈氏的初衷; 但若是心理距離很小呢,小到一定程度,使吸引力大于了某個邊界,會不會就能將她們之間的心理距離越拉越近,越拉越近,最終導致心理距離趨于零,吸引力趨于無窮大? 這種無窮大的外在表現便是她們的相愛,以及和對方變得越來越相像? 是這樣么? 祝余細細回想了下,她和江起舞的心理距離,確實從初見時,就和之前那些代行者都不一樣。 之前,祝余一直覺得,她的計劃只是在破壞掉一個導致不公平的工具,并且,對之前的每一代,由于不會對他們造成任何實質性傷害,祝余并沒有半點愧疚之心。至于他們的相處模式,從始至終就是較為親近的朋友。 但到了江起舞,她愧疚了。 于是,她從一開始就想盡量對江起舞好一些,有些事做了,若是能讓江起舞方便些,開心些,那便去做,她就是這么想的,即便有幾年的時間,江起舞還并不認識她。 祝余大概也永遠不會告訴她,那幾年,她在暗處觀察她的時候,是總是看著她笑的。 因為江起舞笑了,所以她也笑了。 盡管有時,她并不知江起舞所笑為何,也從來不知道,她自己為什么也要跟著笑。 所以那幾年,所謂的心理距離,其實就已經在悄悄拉近了吧。 又因為她單方面對江起舞的親近,指引著她不受控地在江起舞面前做出些“越界”的舉動,從而慢慢拉近了江起舞對她的心理距離。 然后往復循環。 最終,對彼此徹底失掉底線。 靈與rou,都歸于彼此。 會是這樣么? 她們的靈與rou,從一開始就注定要屬于對方嗎? 猜測正確與否,實在無從驗證,但“注定”二字,卻叫祝余感到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