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聽到做夢二字時,祝余便清醒了幾分,又聽到磈氏這個名字,她的瞌睡便徹底被趕跑了。 但江起舞卻卡在了“他說”,遲遲沒有下文,眼神倒是有逐漸渙散之勢。 嗯,行,祝余忍不住笑了,看來確實不是很清醒。 “你笑什么呢?” 沒成想,這一笑竟讓江起舞眼睛突然亮了點,聲音也大了許多,她這么問道,然后好像反應過來了剛才那笑聲是為何,結果就是,祝余又被她沒好氣地輕推了下。 趁機抓住她的手臂,祝余笑得更加不收斂:“江起舞,怎么推醒我的是你,不清醒的也是你?” 這么一鬧,兩人都醒了,真正意義上的醒了。 江起舞回憶了會兒夢境,才把下文給接上,“磈氏說,他想和我們聊一聊?!?/br> 祝余坐在床上,江起舞的這句話不停在她腦中響起,她透過窗,望著掛在天邊的彩虹,這就是征兆嗎?預示著一切馬上就要如了她們的愿,不過…… “他想?這是在征求我們的同意,還是預告?呵,他可不像是個重禮數的,之前哪回也沒見他這樣過?!?/br> 在來月鎮,畫下那幅葉脈圖;在小龍洞村,殺了那些村民;在萬物生,對三不善動手。 其中哪件事,他不都是想干就干了,哪回提前知會過,詢問過意見了? 要么是直接奪了江起舞身體的掌控權,要么是將殺人罪名嫁禍于她,要么是徹底不顧她的死活。 江起舞:“我認同你的評價,不過,這回確實是在征求我的同意?!?/br> 人性難改,神性就容易嗎? 祝余并不相信。 果然,下一秒,江起舞就接著道:“因為他不得不這么做?!?/br> “他說,他的神識寄居在藥不靈的那張桌子里,而我在夢里寫日記所用的那支筆,是他的影子幻化而成的,所以,我每次寫日記,就相當于是在將我的記憶植入給他?!?/br> 說這些話時,江起舞滿臉的不快。 祝余知道,她是討厭被監視。連心里所想都不被放過,這事放到誰身上也不會樂意,于是握住了她的手,以作撫慰。 江起舞臉色稍霽,繼續道:“祝余,他說,我們猜的是對的,關于三不善,關于他,都是對的,這次,他也確實是來找我們幫忙的?!?/br> “至于為什么非要征求我的同意,倒不是因為有求于我?!?/br> “他說,去往藥不靈的那條路,就在我的意識里,也就是因為這樣,他才能夠順著那條路進入我的意識,掌控我的身體,之前幾次他就是這么做到的,但是現在不行了,因為消滅三不善的嘗試讓他的神力變弱了?!?/br> “而他侵入我的意識,掌控我的身體,必然要遭到我的抵抗,但他現在的神力,已經不足以壓制那種抵抗了?!?/br> “所以,他需要獲得我的同意,才能消解那種抵抗,才能短暫地控制我的身體,也就是,上我的身,和你對話,這是他認為我們之間進行溝通的最高效的方式?!?/br> 江起舞其實很抗拒這個方式。 她討厭他,也討厭被奪去對身體的控制權,哪怕是暫時,也仍舊覺得膈應。 祝余看出來了:“如果你不愿意,那就拒絕他?!?/br> “你是你自己的,只要你不愿意,他提的就是無理的要求,況且,這要求本就不是必須的,他通過夢和你交流,不也是個辦法嗎?高效低效,能差多少時間呢,他都一大把年紀了,真那么在意這點時間嗎?” 心思又被看破。 江起舞不禁想,磈氏是通過那日記得知她的所知所想,那么祝余呢,祝余為什么也總能做到? 有時甚至比她自己看自己,還要看得更清一些。 如果磈氏可以做到讓祝余一眼將她看透,為什么不把這種本事用在他自己身上呢?那樣豈不是可以更好地掌控她嗎? 按照這個邏輯,難道磈氏并沒有在她和祝余之間插手?關于這部分,祝余猜錯了? “怎么不說話了?”祝余笑著看她,“還沒睡醒?” “嗯?!?/br> 江起舞陷入了思考,關于她和祝余之間不知是否存在的更深的聯系,于是隨口應道,見祝余挑了下眉,才反應過來她自己應了什么。 為了不被抓住走神的小辮子,為了顯得不那么尷尬,索性睜著眼睛說瞎話,重重點了下頭,再次應道:“對,沒醒?!?/br> 祝余的本意是想借機再調侃一下江起舞,卻沒得到意料之中的回應,反而見她一副有話藏在心里不說的樣子。 困與不困,她難道看不出來嗎? 她只是調侃,江起舞卻真的拿這做理由搪塞她……不是說自此坦誠嗎? 心里生出一絲委屈,冷著臉道:“你有不想告訴我的事?!?/br> “我沒有!” 江起舞當即反駁,也回過味來,在祝余的視角里,她的反應是有點不妥,這才一五一十將剛才所想全盤托出。 “啊,這樣啊?!弊S嗄樜⒓t,輕咳了聲,“那也是你——” 江起舞搶過話來:“是我的錯,我應該知道,兩個人之間,最忌諱的就是有話不直說,要么藏好一點,要么想什么說什么,但是我剛才既沒說,也沒藏好?!?/br> 這話怎么聽著有點怪怪的。 祝余:“你的意思是,藏好了就可以?” 江起舞補充完整:“雞毛蒜皮的事可以藏一藏吧,或者留一些個人空間,或者是一些自己還沒想明白的事,準備徹底想明白了,再和對方說的,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