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說，是不是從那片葉子落在我頭上的那刻起，就注定了有一天我是要再回去那個山洞的，是不是我一直以來都輕視了可以通過葉脈尋根的能力，它的存在，難道就是為了這一天做準備的嗎？” 祝余：“或許是因為你想去，所以就不自覺地把一切猜測都往這上面靠——你這是在帶著預設找答案，如果預設不正確的話，很容易讓自己在迷霧中越陷越深的?！?/br> 江起舞：“可是，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為什么葉子進了箱子便消失了，一轉眼又出現在五年后的夢中？” “我感覺，自己的命運似乎早就被別人寫好了，這就是人們說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嗎？是老天在掌控我嗎？” 祝余：“如果是，你會接受自己早就被寫好的命運嗎？” 江起舞搖頭，“我不是接受，你也說了，我本來就想去那個山洞，本來就想去萬物生的?！?/br> 祝余：“這樣嗎？那如果，你的想去，也是別人安排好的呢？” 江起舞像聽了個天大的笑話似的：“我又不是被程序設定好的機器人，連思想都要被人控制嗎？” 祝余堅持問著：“如果呢？” 江起舞想了想，回答：“那我也還是要去，想就是想，想了便去就是了，管它什么安排不安排的，我還是選擇聽從自己的心，這叫做隨心而至，隨性而往?！?/br> 祝余：“你這分明就叫不撞南墻不回頭?！?/br> 江起舞不服：“我的所見所聞可以被安排，我何時來到世上、何時離去可以被安排，但我的想法、我的心是無法被安排的，只能說有他人投我所好，將我感興趣的東西擺在我眼前，引誘我去做一些事的可能?！?/br> 祝余繼續與她爭辯：“這就不算安排了嗎？” “不算?！苯鹞枰鄨猿值?，“這種引誘的前提是我早就對那些東西感興趣了，想要在前，被引誘在后，又怎么能說我的想是被安排的呢？” 祝余：“好，就用你的話來說，引誘，別人拿來引誘你的就一定是你真正想要的嗎？你想要錢，如果別人拿假的錢來引誘你呢？” 江起舞：“可我若是不上前去看看，永遠不會知道那錢是真是假。即便是假的，去驗一驗又有什么關系呢？先前不是你說的嗎，是福利還是詭計，不妨就去試探一下，我當時聽了便覺得很有道理?！?/br> 祝余一時語塞，最后說了句：“也不是每句話，你都要記得如此清楚的?！?/br> 江起舞：“好啦，我知道你的意思的，你是想說，萬物生有可能是個謊言吧？” 她挑破這層窗戶紙，將話題拉回到兩人之間的敏感話題，再一次把祝余不想讓她去萬物生這件事擺在了明面上。 祝余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道：“我只是希望，你還是再考慮考慮，還是那句話，三思而行，有太多巧合要讓你去了不是嗎？簡直就像是有人在盛情邀請你前去赴約，你不覺得這很有鴻門宴的嫌疑嗎？” 江起舞：“你說的確實有道理，可我……” 祝余：“先別急著回答，再考慮一些時間好嗎？等你把想說的事都說了，等你說完，等我也說完，你再做最后的決定，好嗎？” 江起舞答應了：“嗯?！?/br> …… 祝余：“你不會……忘了剛才說到哪兒了吧？” 江起舞：“我沒有！我想起來了！” “啊——”祝余笑道，“想起來了，那就說明剛才確實是忘了?！?/br> 江起舞：“……” “好了，不笑話你了，坐下說吧，我都站累了?！弊Ｓ噜亮怂谎?，欲言又止，“昨天晚上你……” “我？我怎么了？” 祝余：“你說怎么了？” 江起舞終于反應過來，笑著為自己辯解：“又不是我一廂情愿，難道我還強迫你了嗎？你明明就很……” 祝余打斷：“不許說?？傊悄闫圬摿宋?，得你去把那地毯搬過來?！?/br> “好吧，搬就搬?！?/br> 地毯被搬到畫架前，兩人面朝那幅皺痕難消的畫坐下。 江起舞問：“你覺得我畫得如何？” 手掌是她自己傷的，這畫八成也是出自她手了，更何況還有署名，確是她自己的字跡。 江起舞本想聽到些夸贊，祝余卻回答：“不如何，寫實有余，意境不足，但這署名倒是很有風格?！?/br> 江起舞：“哦。自然是比不上你畫得好，但你既然夸了這署名，不妨以后效仿一下？” 祝余看了一眼她的左手，回答：“那倒不必，有風格是有代價的，這樣太費手了?！?/br> 確實費手。 江起舞盯著畫紙的右下方，那有個不大不小的、用血書成的“舞”字。 此刻她居然在想著，為什么不寫“江”呢，“江”字比“舞”字省了多少筆墨，不對，省了多少血啊。 -------------------- 第30章 【10】 盯著盯著江起舞便覺有些異樣。 “這好像……不是署名，或者說不只是在署名?！?/br> “我也有這樣的感覺?！弊Ｓ嗨坪踉诨貞?，回憶她的繪畫生涯嗎？她最終得出了結論，“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為什么要留名字呢？是為了讓你在醒來后清楚地認識到這是你自己畫的嗎？但又何必要專門在手上劃一道，用血來署名呢？” 江起舞打了個響指道：“所以說，署名可能只是目的之一，并且多半是順手為之，捎帶上的而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