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回憶起昨晚,祝余難免有些心神蕩漾,又探過頭去,在江起舞的眉眼、臉頰、脖頸、鎖骨各處輕吻著。 只是這一番做完,江起舞依舊熟睡,她倒是更加動情了。 不行,祝余深吸一口氣,迫使自己從溫柔鄉中爬起來,現在還是離她遠一點比較好。 在去浴室的路上,祝余突然停下腳步,目光逐次聚焦在空調出風口、壁畫和桌上擺放著的薄荷盆栽。 這幾處,應該都拍到了。 不僅臥室,浴室也是一樣。 事實上,這里到處都是攝像頭,也包括門口。從屋內到屋外,確保這棟房子及其周圍的每一個角落無時無刻不在她自己的掌控下。 這是祝余的安全感。 但現在,她看向床上安然睡著的江起舞,還是把它們拆了吧。 一陣忙活后,只留下了安置在房子外部的攝像頭。 可以說,就是因為這些攝像頭,才有了昨晚在此間內發生的一切。 昨晚在酒館,祝余確實喝了不少酒,但也并沒有那么醉,至少沒有醉到江起舞以為的程度。 她是半推半就裝的。 沒有關緊的門,過低的空調溫度,這些都是她有意為之。 她在試探,試探江起舞現如今對她的態度:在將兩人之間的猜疑攤在明面上后,江起舞會順勢徹底遠離她嗎? 通過與攝像頭相連的手機,祝余一直關注著院門外。 在被凍了許久后,江起舞終于姍姍來遲,出現在了鏡頭之內。 只是她一動不動地站了好久,既不進來,也不離去,好不容易有了動作,卻似是要走。 祝余心想,要真這么走了,自己豈不是白白凍了這么久。于是心生一計,拿起桌上裝有桑葚汁的玻璃杯,來回估量著距離,控制在與沙發不近不遠處,然后松了手。 “嘩啦”一聲,汁液四濺。 她趕忙低頭察看,還好沒有弄臟沙發,清理起來不至于太麻煩。 而鏡頭內,江起舞果然走向了她沒關上的門。 一切,都盡在她的掌控之中。 但從江起舞踏入房內的那刻起,事情就開始失控了,一點一點朝著她意料之外的方向發展,直到徹底偏離初衷。 正所謂做戲做全套,起初祝余一直閉眼假睡,相當認真地扮演一個醉酒后失去意識的人,也就只能通過視覺以外的其它途徑感知江起舞的存在。 她聞到江起舞身上的酒味,看來她走后,江起舞又喝了不少酒。 她聽到廚房的方向傳來流水聲,然后是空調調溫時“滴”的幾聲。 很好,她真的快冷死了。 接著是玻璃碎片的碰撞聲,大概是在清掃地面。 然后是各種柜子被打開……嗯?這是在做些什么?趁她不省人事時,窺探她的住處? 及至聽到上樓的聲音,祝余才睜開眼,繼續用手機觀察樓上的情況。 奇怪,為什么她查看的都是一些諸如衣柜、床底之類的地方,而對小型抽屜什么的一概置之不理,且大多是一眼掃過,這能窺探出什么呢? 很快,祝余就知道為何了。 因為江起舞說話了,通過實時收音的攝像頭傳到了祝余戴著的藍牙耳機里:“還有個陽臺,應該也是可以藏人的吧?!?/br> 真沒想到,她喝酒后居然會自言自語。 至于她說的內容,藏人?她準備藏在這里嗎?那也不必找到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吧。 祝余將自己帶入到江起舞的視角,從她出現在門外起開始回憶,嘗試理解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當腦海里出現她推門而入的場景時,一個可以完美解釋但令祝余不敢相信的念頭出現了:江起舞在確認這棟房子里沒有別人,因為那扇虛掩著的門。 她在關心她。 意識到這一點后,祝余不再關注江起舞在做些什么,轉而仔細觀察她現在的狀態。 腳步凌亂,自言自語。 其實,她才是真正喝醉的那個吧。 這棟房子里有兩個人,都以為對方喝醉了,一個是真的,一個卻是裝的。 真正醉了的那個,反倒將自己擺在了照顧者的位置,裝醉的這個見了,才發覺自己多少有點無恥。 無恥以外,還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涌上祝余心頭。 尤其是看到江起舞幾次磕磕絆絆,先后將膝蓋撞在了床角、桌邊,卻不知疼痛一般地繼續查看每個足以藏人的地方時,那種情緒到達了最高峰。 祝余覺得,自己編織了一場謊言,起初她是謊言的創造者、旁觀者,自以為掌控著一切,但現在,有人正在跌跌撞撞地一步步走到她心里,把她也變成了局中人,失控的局中人。 所以,當她意識到江起舞要離開時,她適時地醒了。 她想聽到江起舞親口承認,她在關心她。 她想讓江起舞留在這里。 甚至,當江起舞親吻她的眼睛時,她還想要更多。 …… 祝余窩在陽臺的躺椅上,與仍在睡著的江起舞僅有一門之隔。 她故作正經地看著手機,但耳朵卻愈來愈紅。 因為,手機里播放的是昨夜攝像頭錄下的視頻。 她們在浴室里,在床上,纏綿繾綣,極盡歡愉。 站不穩的身姿,起伏的曲線,將床單抓出褶皺的手……都是江起舞,與平日判若兩人的江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