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恃無恐 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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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子端著一碗的紅糖水走進臥室的時候,看到姜頌肚子疼的在床上縮成一團,眼里的心疼一點也藏不住,快步走過去,把她扶靠在床頭,一邊難過地碎碎念一邊給她吹口氣一小勺一小勺喂她喝紅糖水。 “你說說,肚子痛就不要亂跑么,這下好了,痛的在床上都爬不起來,還有陸北嶼也真是的,敢放你鴿子,別讓我再見到他,否則我一見到他就打他一頓……” 橙子越說越氣,臉都給憋紅了,就差把手里的碗一怒之下摔出去了,姜頌張了張嘴巴,見該落在嘴邊的勺子此刻被她緊緊攥在手心里下一秒感覺就要去揍誰的架勢,忍不住彎著眼皮淺淺笑了一下,盡管還是虛弱,但比起最初已經好了很多。 “橙子?!?/br> 她輕輕用手指勾了勾自家好閨蜜的小拇指,嗓音很緩:“我其實沒什么大事的,真的?!?/br> 她說完這句,有些出神地看向天花板,不由得喃喃出聲,越說聲音越輕:“反正以前都會疼的,這次其實也沒什么不一樣……” 但其實,唯一不同的是,之前在她經期來的時候,給她熬紅糖水,輕輕揉著她肚子然后哄她入睡的人,是陸北嶼。 想到這里,她眼圈紅了紅。 也不知道他現在過來了沒。 她摁亮了手機,點進微信,下意識去看置頂的聯系人,不出意外看到了很多未接電話,但她沒有去回撥,抿了抿唇,只把手機扣在枕頭下,暖水袋往自己懷里塞了塞,就閉上了眼。 因為這一次,她真的好累。 這一覺,姜頌睡的很沉。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已經沒有那么疼了。 想到昨晚,在她半睡半醒的期間,只要懷里的熱水袋一有冷的跡象,橙子就立刻重新給她灌了水,姜頌就忍不住暖心地彎了彎唇。 果然天大地大,友誼最大。 她掏出手機,給去上班的橙子發了條「謝謝」的消息,但因為要換季,她在學校的衣服不夠,需要再回家一趟,所以姜頌給橙子發完消息收拾完后,她就下了樓。 卻沒想到,剛一下樓,就看到了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 她冷冷撂過去一眼,沒有駐留,抬腿直接朝著與那人相反的方向走。 毫不意外,他跟了上來。 直到身后傳來一聲壓抑沉緩的嗓音:“姜頌,對不起?!彼@才身形一頓,握著包的手慢慢攥緊,又快步往前走了幾步,最后似是忍不下去般,猛的轉過身,澀著眼圈,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語調拔高起來。 “陸北嶼,對你來說,說聲解釋就這么難嗎?” 似是為了發泄這么久以來的委屈和憤怒,她將手里的包直接提起來用力砸在了他的身上,一下又一下,一邊砸一邊氣喘吁吁地說著。 同時她的眼圈邊兒沾了一點緋紅,抬起眼傷心又帶著氣意地用力瞪向他,說話時的甚至尾音有些抖:“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最不想聽的,就是對、不、起這三個字?” 一聲一聲,似斥責,似抱怨,似訴苦,全都化成絲絲縷縷的痛意纏繞到彼此的心頭上。 在她面前的陸北嶼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帶著歉意的抿了抿唇,啞著聲音慢慢回了一句:“我知道?!?/br> 他今兒穿著一件簡單的黑色衛衣,有些皺,額前的頭發亂糟糟的,眼底也有些泛紅,似是一整晚都沒睡好,下巴處有輕微的青茬,說話的同時,也沒有阻攔,就任由她使足了勁兒把包往自己身上砸,身形愣是沒晃動一下,眉梢也沒皺。 直到姜頌砸不動包了,他才低下頭,一雙黑眸安安靜靜地看向她,然后開口:“這樣砸容易對手腕不好?!?/br> 他微微躬下腰,將她搭在身側的手慢慢拿了起來,然后用很緩的力度轉了幾圈。 他的手心緊貼著她的手背,guntang沁著微涼,不知是要先融化哪一方。 姜頌就垂眼看著他在那揉自己手腕,忽然就想起了高二那年他在籃球場給自己徒手接的那一顆飛旋而來的籃球,越看越委屈,嘴巴rou眼可見地癟了個徹底,終于憋不下去,一眨眼,一顆顆豆大的淚珠就吧嗒吧嗒連著線掉了下來。 她最后將自己的包用力拍在了他的胸膛上,便沒有再管,滿臉是壓不住的委屈,帶著哭腔地抬頭望向他,帶著無可奈何的罵意:“陸北嶼,你真是個混蛋!” 陸北嶼聽到她這樣說,也跟著毫不猶豫地順著點了下頭:“對,我是個混蛋?!?/br> 他將一整晚等在樓下的疲憊和壓抑全都壓下,走上前一步,將還在哭泣著的女朋友抱進懷中,下巴擱在她的頸窩里,沉默了一會兒,最后好像下定了某種決心,這才緩緩開口。 “姜頌,其實昨天我……” “算了?!?/br> 被他抱在懷里的女孩緩過那股情緒后,吸了吸鼻子,忽然無比冷靜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陸北嶼低頭看她。 姜頌擦了擦濕潤的眼角,掙脫出他的懷抱,往后退了幾步,然后抬頭對上他的眼神,她的眼圈濕潤著,但眼底一片清明,神情已經恢復了平靜。 她對他輕輕搖了搖頭,嗓音帶著哭后特有的啞意:“有些話,只在特定的環境下說管用。既然當時沒說,那后來再解釋清楚,其實也沒多大必要了,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了,不是嗎?” 正如她在最想聽他解釋這一切,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突然消失不見一樣。 她努力朝他擠出一抹輕松的笑,然后別過臉,微微閉了閉眼,將里面所有的情緒吞下,再開口,她的情緒好像已經得到了平緩。 “與其一直糾纏那些過去的事,”她深呼一口氣,眉眼慢慢散開,敞亮而又平緩地抬眼望向面前的男生,似是和他主動打起了和牌,也擺出了一副不想再去過多談過去那些惹人心煩事的爽坦模樣,朝他彎了彎唇,努力將語氣放得輕松:“陸北嶼,其實我更想和你有未來?!?/br> 她好像踮了下腳尖,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的模樣,然后朝陸北嶼伸出了手,眉眼坦蕩地看向他。 “所以,我們一起往前走吧,過去的事情就全當不作數,把現在過好比什么都強,不是嗎?” 她笑意重新溢出來:“現在你呢,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好好準備出國留學,而我呢,也會一直在這里支持你的?!?/br> 陸北嶼對上她的眼神,放慢了呼吸好幾秒,心上好像被重重鈍擊了好幾下,鼻息放沉,隨后快步向前,將眼前身形單薄的女孩再次抱進懷中,用力抱著,仿佛下一刻她就會離開一樣,落在她耳旁的嗓音急促而又深沉緊湊。 “好?!?/br> 他攬著她的腰,喉結滾動,一寸寸加大對她腰的環箍的力度,感受著她的體溫,然后閉了下眼。 “姜頌,你再等等我……” 只要熬過這一段時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陸北嶼自然明白姜頌在這段感情中做出了多大的犧牲和讓步,所以他越想給她的是一個確定的未來。 這件事揭過以后,事實也好像的確像姜頌說的那樣,不看過去,只享 受當下。 所以自那之后,他們還是和以前一樣。 那是距離他準備出國的三個月前。 只要一有時間,他們就一起吃飯,一起散步,或者在路燈下安靜擁抱,在公園里悄悄接吻,在他租的房子里一起看電影。 姜頌喜歡盤著腿穿著松垮的睡衣坐在沙發上,然后全神貫注地去看電影,她看喜劇時總是會抱著爆米花咯咯笑個不停,看悲劇就會變成抹著紙巾苦苦嗒嗒個不停的可憐模樣。 有一次她看到電影里男女主擠在出租屋里共同吃泡面規劃未來買怎么樣的場景,也忍不住掉了兩顆淚珠子,然后轉過頭,淚眼汪汪地看向旁邊的陸北嶼 “等以后我們結婚了,有錢了,一定要在海邊買一個有著大落地窗的屋子?!?/br> 黑暗中,她的眼依舊亮閃閃的:“然后一起床呢,看到的先是蔚藍自由的海,再一轉頭?!?/br> 她笑著彎了眼,拿手碰了碰他的鼻尖:“看到的,就是我愛人的臉?!?/br> 這樣的生活,想想都幸福。 這一刻,她的理想主義達到了巔峰。 姜頌是個情緒表達很豐富明顯的女孩子,無論是哭還是笑,都可以在她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有時候陸北嶼洗完澡出來,看她在那哭慘了,明明知道是看電影看的,但他還是止不住心疼,頭發都沒有擦干,就走過去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一點點親去她臉頰上的眼淚。 姜頌被他親的有些癢,想躲,去被他按住后頸動彈不得,最后只好紅著臉,小聲地開口:“陸北嶼,別舔了,很咸的?!?/br> 她忽然想起了之前高中她在他面前第一次哭的時候,他還慌不擇亂地拿手去接她的眼淚。 沒想到,幾年過去,他倒是越來越會了。 陸北嶼抵著她額頭,聽到她就差冒著熱氣的軟音調,笑了下,朝她嘴邊碰了碰,故意拉長語調,反問:“咸嗎?我沒嘗出來,要不你嘗嘗?” 不等她開口,他就不容拒絕地吻了上去。 最后,他頭發上滴落下來的水珠和她身體里滲出來的水液都混在了一起。 昏暗的房間,墻上的電影還在播放著,但音量慢慢被調低,取而代之的,是黏黏糊糊的啄吻聲。 陸北嶼特喜歡在這種情況下壓著她在沙發上干一些壞事,可能是覺得周遭特有情調特有氛圍。 他會讓她自己把睡裙拉高,然后一點點用胳膊壓住她的腿,直到躬腰,低頭吻進去。 等他抬起頭的時候,嘴角的濕意還沒完全弄干凈,偏偏還要掛出幾分惡劣的少年氣笑容,朝她湊了過去,用頭發摩挲著她的手心。 “這里好像也不咸,你還嘗嗎?” 姜頌小臉通紅,沒忍不住一腳把他從沙發上踢了下去,當然,最后還是被陸北嶼穩穩抱去了臥室。 那時候的她,全身已經提不起力氣來。 所以那段留學前的日子,他們過的很開心。 可時到今日,陸北嶼才明白了當初那段日子算什么。 他抬眼看向對面神色毫無情緒的女孩,掀了掀唇,帶了點嘲意地開口說道。 “所以,那段日子,算是分手的補償么?” 姜頌沒吭聲,只用指腹輕輕摩挲著奶茶的杯口。 可從她的這副樣子,陸北嶼就看出了答案,立刻無聲地輕呵一聲,閉了閉眼,往后推了推凳子,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冷淡。 “拿這些幸福的戀愛回憶當作分手補償,姜頌,你夠狠?!?/br> 他笑了一下,神色很淡。 但那一聲笑,嘲諷意義十足。 所以當初,才能夠在他出國的第二天,還沒穩定下來一切的時候,她就能直截了當地給他發一句【我們分手吧】,此后再沒有一條消息。 等他再打回去,那邊已經是無法接通的狀態。 后來陸北嶼才知道,就在姜頌給他發完消息后的下一刻,就換了新的手機號,注冊了新的微信,之前的企鵝也再沒有登上去過。 那時候他就明白,姜頌是鐵了心要和他分手。 用這么決絕的,絲毫沒有退路的方式。 說完以后,他似是看到了桌子上被她放在一邊喝了半杯的奶茶,再聯想到她之前說的那些話,臉上冷意頓時又多了一層,直接把她剩下不喝的那半杯奶茶拿起來扔進了垃圾桶,還無比高冷地撂下一句“不用謝”后才抬腿離開了這里。 好好的兩人餐眼瞅著變成了一人餐。 姜頌看著對面空蕩蕩的座位,又看了眼已經上來的熱騰騰的菜,也沒挽留一句,直接毫不猶豫地拿起了筷子。 反正是她請客,他愛吃不吃。 吃不完也沒關系。 她記得宿舍樓下有一只大黃,可以打包回去投喂它。 只不過等她吃完去結賬的時候,服務員告訴她賬單已經被和她同行的那個男士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