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啊啊??!” 他身后的將士已滿臉血淚,怒吼一聲奮力撲在他身后、把他往門外推,長槍貫穿前人身體、破甲刺入后人腹中,他們仍不肯卸力。又有兩人、三人,幾人連成一串倒出城去,城門終于關閉。 都尉不忍地閉上眼,旋即又睜開,雙目赤紅沖上城墻,河面上烈火熊熊、北軍正開來小船想要接應趙熹,城上弓箭和拋石器連發、船沉一艘又來一艘,源源不絕;河岸上南軍也不肯放棄、將北軍圍在門洞,可趙熹畢竟是趙熹,他骨笛長短不停、北軍隨他命令不斷沖殺,鳳唳九天、禽獸匍匐,南軍一個個倒下、尸體一點點堆棧,等趙熹帥殘軍撤退,岸上尸山已高過馮堰、江里殘骸已堵住河流,焦糊臭氣彌漫,臨江變成赤紅,分不清是血色還是火光。 這一役慘烈,只是北軍過橋人不多、南軍也并未全力出擊,損傷于兩軍而言都不算重,兩方休整一番,準備來日苦戰。 營中篝火點點星,天上冷月凄凄淚,渺蒼生求助無門,大神佛不渡貪嗔。 第313章 談判 臨江河上殘尸臭rou流水爛,宮廷夜宴珍饈美饌歌舞歡,京都皇宮山水閣中,李淳正代承平招待慶州、南州、嶺州公子使節。李淳舉杯祝道:“今日元宵佳節,父王忙于政事無暇分身,念諸位兄長遠離故土獨在異鄉,特命李淳設宴款待諸位兄長,祝天下一統、愿戰火早消!” 慶州公子眼睛一轉,見席上只有李淳和作陪的承泰,試探道:“元宵團圓日攝政王竟還如此繁忙,難不成南邊戰事不順?” 南州公子立即道:“聽說年前長明之戰已然開啟,到如今也有半月了吧,前幾日攝政王還連連傳召、如今又不見人影……哼,說什么所向披靡、果然是勝負難料?!?/br> 幾位公子論地位也沒有多么的尊貴,但如今南北開戰、戰火正鏖,北朝急于爭取他們來孤立江州,他們幾人便舉足輕重起來。他們入京這些日子經常得承平傳召,承平和京都各官員對他們禮數周全態度可親,他們本就未向北稱臣、見狀更翹起尾巴,同北朝拉拉扯扯談起條件,如今南方戰況不明、北軍有困頓相,他們自然想借機貶損、好自抬身價。 李淳年紀小、心氣傲,這些天承平招待諸州公子他常隨在側、早就對南方幾州趁火打劫的態度不滿,今天承平不在、他們又刻意挑釁,李淳瞬時冷了臉:“國家大事豈容我們打探?論長幼父王是叔伯、各位是子侄,論尊卑父王代天牧民為君、各位為臣,無論怎么看各位都不足以父王親自接待,先前父王是憐惜幾位兄長自南向北二來恐水土不服思念家鄉,所以才常常接見安慰,幾位不知感激涕零、反而習以為常了么!” 南州公子嗤笑:“我們可未曾向北朝稱臣,攝政王之君位不知從何而來!” “我朝乃天下正統、偽朝乃叛臣賊子,哪里來的北朝南朝?兄長如此說,難道還自認為黃氏反賊之狐黨不成!可惜,黃庭玉已是我朝階下之球了,你又算什么!” 南州公子拍案而起:“黃口小兒也敢如此囂張!你真以為我們怕你們不成!” 嶺州公子忙勸:“佳節歡宴何必為這些事爭吵!大家坐下來說話、坐下!” 慶州公子不理,仍諷道:“先前攝政王都對我們畢恭畢敬,小王爺卻如此傲氣,你這般態度,攝政王見了不知如何!” 李淳氣道:“南蠻野人,不通道理!我父王對你們已經仁至義盡,你們不過是亂臣賊子、本該抄家滅族,父王寬仁才給你們個棄暗投明的機會,你們肯就肯、不肯就滾出京都,等天誅神怒、烽煙諸州好了!” 嶺州公子急道:“小王爺何出此言!泰大人快勸勸他??!兩位兄長也別再生氣了,各退一步吧!” 南州公子譏笑:“說什么烽煙諸州,小王爺不過張張嘴、還不是要自己母親沖鋒陷陣!趙大君也是可憐,堂堂北朝男兒萬萬、卻要他一個雙元出生入死!” 李淳怒視南州公子,冷冷道:“我母君自然英勇無敵,不過偽朝逆天而行、就算沒有我母君、偽朝也必敗無疑!何況我朝除了我母君還有外祖、舅舅、高老將軍、馬將軍、王將軍等等數不勝數的名將,另還有父王--我父帥三百人抗胡蒙定北邊時你們還在娘肚子里呢!” 李淳站起身來:“父王是君子、做事講究個條理章法,但我年紀小、朝堂上的彎彎繞繞一概不懂,我就有話直說了:你們打的什么算盤大家都心知肚明,告訴你們,不可能!天下只有一位君主、其余人只能臣服,誰敢站著不拜、那就只有死路一條,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便如是!” 李淳已經十五歲,正少年兒郎,面容肖承平、眉眼卻有趙熹的傲氣,他身量還未長成、看著有些單薄,此時沉眉怒目、竟有幾分威勢,叫另三人不敢多言。 此時承泰才站起身,招呼樂起舞升,又為幾人都斟了酒,笑道:“彩燈歌佳節、舞樂慶團圓,大家都是異鄉人,這時候不痛飲高歌、管什么天下蒼生!來來來,奏一曲裘公子新譜的‘慶平生’,大家松快松快!” 樂伎趕忙入場吹笙鼓瑟,將爭執遮掩過去,不過有此一番,今夜這宴大家都不歡不快,李淳更是早早散了席、不送客人便匆匆離開。 李淳一走,南州公子狠狠啐了一口:“不過是個老二,老大不在喊他一聲小王爺、他倒真端起架子來了!竟敢如此出言不遜,我倒要問問攝政王是如何教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