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陳雄想也不想一口拒絕:“城中大都是膠州民眾,我們八萬人馬還要維持城內秩序,不能冒險妄動,不然咱們跑了出去、回來被抄了家,又去找誰!” “那我就去找元帥求援!請元帥回來救我們!” 陳雄只道:“我為主將,你必須聽令。不要做多余的事” 李溫胸口燒了一團火,他目光盯住陳雄,手卻慢慢挪到陳雄旁,趁其不備一把搶過陳雄紙條,打開一看,上只有一行小字:豐澤城外,速救。 李溫雙目充血,轉身就要跑出大堂,陳雄起身呵斥:“李溫,你敢違抗軍令!” “違令……”李溫猛然轉身抽出寶劍直指陳雄,“大膽陳雄,元帥求援你漠然無視,手中有八萬兵馬分明可以退敵卻茍喘城中!你怯懦怕戰何以為將!元帥若有萬一,你怎么擔得起!” 堂上軍士見陳雄被李溫所挾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一邊遣人通知副將一邊按住兵器擁向李溫,先將他二人困住。陳雄抬起手,握住劍鋒:“李溫,不要忘記你的身份?!?/br> 第279章 民心 “身份?”李溫嗤然大笑,“我乃攝政王李承平與征南元帥趙熹之子、輔國公李隆運之孫,昭德將軍趙招勝是我外祖、儒門掌舵陶希仁是我老師,我身穿元帥之鎧、手持王爺之劍,你同我談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 陳雄毫不動搖:“我乃建州守軍主將!建州城中,除趙元帥親至,其余人等皆聽我號令!” 李溫怒喝:“既然如此元帥求援你為何不應!我以王子之名命你速速出兵前去救援!” 陳雄推開劍鋒:“你還命不動我?!?/br> “你!”李溫怒急,高舉寶劍直劈向陳雄,寶劍擦過陳雄衣袍、鏗然撞在地面,劍刃嘶嚎錚鳴。眾軍大驚,陳雄仍面不改色,眾軍正要相勸,李溫忽地單膝跪地,向陳雄請道,“李溫不該冒犯將軍,李溫知道陳將軍決不會背叛元帥,將軍這般布置必有緣由??蓪④?,那人不單是元帥、不單是我的母親、更是攝政王的愛妻!他若出事,天下都要陪葬!求將軍給李溫一隊人馬、一萬五千都行,讓李溫前去救援!李溫愿寫下軍令狀、所有后果由李溫一人承擔!” 陳雄這才嘆了口氣,揮退眾兵、扶起李溫:“大公子愛母情切,驟聞元帥出事焦急憂焚乃人之常情,此次本將便不追究大公子犯上之罪。不過公子,兵不厭詐,您只看了這字條就心緒大亂,您難道沒想過這字條的真偽么?” 李溫怔然,忙拿出紙條仔細查看,可也瞧不出所以然:“這、這字條是假的?” 陳雄道:“這字條由信鴿送來,但是鴿子這東西畢竟是禽鳥、難以區分,咱們有、敵軍也有,中途更有可能被對方截獲,所以一般由信鴿運送的消息都要用特殊的密信。這字條,也太直白了?!?/br> 李溫羞得滿面通紅:“我竟中了敵軍的詭計!” 陳雄安慰:“大公子純孝、這才忙中生亂?!标愋奂毤毥忉?,“敵軍所意也不在這字條,而是擾亂我們。我們當然不會因為這字條貿然出兵,但元帥行軍布置向來出其不意,有了這字條、以后再收到元帥來信,哪怕用密信書寫但內容有異我們也會懷疑其真假,就變成以我們的判斷替代元帥的布置,元帥的決意便不能執行,正中他們下懷?!?/br> 李溫謙遜學習,又問“那將軍可有元帥的消息?” 陳雄閉口不言。李溫感覺到了什么,追問:“是不是元帥早有布置,只是覺得我沒用,所以不告訴我……” 陳雄思量許久,終究道:“元帥并非刻意瞞您,他只是怕您憂心、所以交代不必告訴您?!?/br> 李溫沮喪又委屈,可他還是擔心趙熹:“那元帥現在如何?可安全?” 陳雄嘆道:“末將也不知曉……當初大公子前來建州所攜書信上已說明,元帥預料敵軍可能會主力進攻元帥,分兵來建州阻隔救援和后勤糧草。元帥在信中下令,建州屯糧備戰、待敵軍前來堅守不出,不要求援、也不必支持,直到一月之后、或者元帥親臨才能另行安排?!?/br> 李溫更加焦急:“母君這是什么意思?大營那邊雖也修筑防御工事,可是畢竟時間倉促、只有些木頭和著池泥架些架子罷了,怎么能抵擋五十萬大軍!起初我還以為他們分兵在我們這里、母君那邊還能勉強應付,結果主力全在那邊!豐澤城內還有膠軍,他們將母君夾在中間、母君人數又處劣勢,再過兩日物資用盡,豈非、豈非兇險至極!難道不能寫信給舅舅、叫他先去救母君么!” 陳雄安撫李溫道:“大公子稍安勿躁。我本為先皇護衛,公孫氏弒君謀逆、太妃公主深陷險境,是元帥懷六甲之身帥我等突出重圍;之后我也曾追隨元帥北征大漠草原,胡蒙人游牧而居、難尋蹤跡,元帥也是屢出奇策、這才收服胡蒙。元帥用兵奇險,許多時候似自尋死路、又絕處逢生,我至今都難以學到一二,他意欲何為、我也很難推測,但我知道,他絕不會??!大公子,您說元帥不信您,您又是否信他呢?” 李溫沉默下來,他摘下頭盔、輕撫盔纓,仿佛看見趙熹佇立城頭傲然抗敵。李溫深吸一口氣:“我信!” 雖然如此,趙熹乃李溫生母,所謂母子連心,趙熹狀況不明、李溫無論如何也難以安心。不過他謹記陳雄的話,對軍事不多過問,不過陳雄主動將李溫帶在身邊,時時教導很是盡心。又過了幾天,城外再次響起鄉音小調,李溫不由問:“敵軍為何總是隔幾日才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