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明武堂遍布天下十三州,清遠城內就有一家明武堂武館,隨著膠平兩州矛盾激化、這家武館終于在一年前閉館,可誰都沒料到,在這家武館之前、明武堂已化妝成藥郎在清遠城里扎根。 江淮安立刻將此事稟明吳衍,并書信江州,吳衍命人潛入查抄藥鋪,但行動不密漏了風聲,只抓到幾個雇來的伙計;江州得知此事立刻對境內武館、客棧、藥鋪等開展調查,真叫他們找出馬腳,但明武堂中江湖人伸手利落,見勢不對按劍跨馬而走,明武堂金銀財產損失不少,好歹人大都保了下來。 不過這都是后話,眼下江淮安清查軍中上下、加強周邊戒備,北軍徹底失了南軍大軍動向。 懷章看著帳中跪著的狼狽武人,勸慰道:“這也怪不得他們,誰知道那江淮安竟然這么狠、連普通百姓都不放過一律嚴刑逼供,采藥郎不過是臨時雇來打探消息,經不住拷問實在正常?!?/br> 李溫也道:“三位叔叔已然盡力,他們也是為了能打探消息幫我們,所以才會暴露的,雖然有過,但看在他們忠心的份上,就饒了他們吧!” 趙熹鐵面冷眼,許久才嘆:“你們潛伏辛苦,這些年也立下不少功勞,可這次當真闖下大禍。唉,采藥郎自然不足為信,可他已暴露、你們竟還能中招將對方領回藥鋪,該說你們疏忽大意還是技不如人?不論如何,你們的事被江淮安知道,江州必有動作,布局十年一朝覆滅,咱們明武堂真要大受損失了!” 三個武人連連請罪,其中一人道:“全是屬下的錯,是屬下將南軍引到藥鋪,與其他兩人無關!屬下愧難自已,但又怕連累兄弟,特來軍中向元帥說明實情,還請元帥明分功罪!” 另兩人忙道:“你這說的什么話,藥鋪咱們三人經營,出了事我們也有責任,怎能叫你一人承擔!” 那人道:“我仗著自己有幾分武藝素來輕敵自傲,兩位兄弟多次提醒我都沒放在心上,如今也是自食其果。我死有余辜,只是我家中還有一老母,請兩位兄弟代為照看……”那人說完便將一直攥在手里的藥丸塞入口中,向趙熹一拜,栽倒在地,另兩人伏在其尸體上嚎啕大哭。 趙熹嘆道:“他如此忠義,我便不再追究。我隨后叫人為你們送去路費撫恤,你們兄弟一場、把他送回家去吧,好好安葬,若他的母親愿意就帶她去京都找韓冬,明武堂會好好照顧,你們二人以后聽韓冬安排?!?/br> 二人叩謝趙熹,抬了尸體出去,懷章喚來軍士收拾軍帳。李溫仍覺可惜,轉頭見趙熹雙眉緊蹙,以為他也惋惜懊喪,便勸道:“他一心求死、也怨不得母君,何況確實是他有錯。只希望以后大家行事都小心些,別再同他一般叫母親為難……” 趙熹瞥他一眼:“我兒也太心軟。手下人辦事,謹慎是偶爾、疏忽才是常態,辦得好是厲害、辦不好的比比皆是,這本就是人性之惰。所以才要明賞罰、叫他們曉得厲害,是為了他們辦事盡心、也是為了他們自己不必因錯受過。今日若非他自戕,另外兩個也難逃罪責,如今放他們一馬已然是我念及舊情了!” 李溫想了想,又問:“那母君是憂心別處明武堂也像他們這般暴露?” 趙熹答:“明武堂堂口有明有暗,經了此事必受影響不小。不過當初設立各地堂口主要是為了了解當地政局勢力、風土人情、水文地貌,也并沒想著依靠他們得來軍機布置。這些年我們已得了南方許多消息,既然已經暴露,我會叫他們見機行事,不必死磕在南邊?!?/br> 李溫又想了想:“母君擔心江淮安還有動作?” 趙熹這才笑了一下,點了點頭:“不錯!他既然如此大張旗鼓查治探子,一定是有了安排。若是只打算守在清遠,留著藥鋪還能送些假消息迷惑我們,既然一查而清,怕是動作不在城里而在城外,我猜他們大軍要動?!?/br> 李溫不由盯住趙熹身后張掛的地圖:“咱們離清遠還遠,他們會不會想在清遠之前攔住咱們?”李溫在地圖上指了指,“若是孩兒,可能會在全州、鳳平筑防?!?/br> 趙熹挑了挑眉:“鳳平城小地歧、大軍不易駐守,但它背靠高山面向全州,若沿山地設防與全州策應、機會得當還能反擊。溫兒看著溫和,行軍倒是很有膽氣,像我!” 李溫羞赧一笑,開心極了。趙熹又嘆:“不過這都是以后的事了,現在咱們連豐澤城都沒破呢!” 李溫也愁:“我們已圍城一月,雨都不怎么下了,豐澤的人什么時候才會投降啊……” 與此同時,吳傳之與程草堂已抵達反膠投北的城池之一,涼城。 涼城城守王川已六十高齡,見到信物忙叫人將人領入內堂、不準下人前去,自己匆匆趕到,寒暄都來不及就問:“你怎的如此大膽,竟還敢來涼城!” 堂上吳傳之已摘下斗笠,坐在左位向王川笑道:“王老爺子,許久不見,您身體越發硬朗了!” 王川面沉如木,一動不動盯著吳傳之,問:“你究竟要做什么?” 吳傳之站起身,正色道:“本公子已請來五十萬江州援軍,不日就會進攻趙熹大營,請王守城出兵,與虞城諸城斷他后路、共伐建州!” 王川瞪目,難以置信:“你們要打趙熹?要我去打建州?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我、我,我已投了北朝!” 吳傳之道:“我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