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程草堂勸道:“你說得也有理,但這事還是要看州府決斷。今日余大人從燕州回來,郡公甚是看重,怕是顧不上你的事,要不你還是回去吧?!?/br> 小吏失望地垂下頭。程草堂憐他一心為民,終究道:“你可有書呈?我可以替你呈給五公子、再由五公子決定該如何,你就在客棧等消息,也不必這般辛勞?!?/br> 小吏驚喜不已,連忙掏出書折:“有、有的!勞煩程大人了!卑職住在青瓦巷官驛,叫……” “曹星,我知道?!?/br> 曹星又笑了起來:“那卑職就在驛站靜候佳音!無論成與不成,都請大人吃酒!” 第206章 大禮 黃府內朱墻璧柱玉磚彩梁,珍奇斗艷仙葩爭芳,程草堂只在門廳并未入院也聽得仙樂隱隱酒香陣陣。他捏捏懷中書信,短嘆一聲。 宴會直到后半夜才散,黃安文出來時面坨神靡有熏熏醉意,程草堂立刻上前接過,將黃安文扶進車內,車簾一放,黃安文目精神清,不見醉態只有些許疲色。 程草堂將早就準備好的濕巾帕遞上,黃安文擦了把臉,抱怨道:“談事就談事、非要宴飲,好像沒有酒色就說不了話、開不了口,半熏半醉難道比清醒時聰慧精明么?我看席上之人用心大半在歌姬舞女身上,問什么都是咿呀敷衍,如此下去怎么得了!” 江州繁華富庶、南邊又沒其他大州,江州在南邊一州獨霸;北邊各州爭雄、與江州橫隔天塹,有了坤江保護,江州自覺高枕無憂。富饒又安逸,江州上下奢靡之風盛行,就是京都皇帝的生活起居怕也比不過江州官員精致奢侈。 黃安文雖也是江州人士,可他在京都生活十年,親眼見了北邊各州的明爭暗斗野心勃勃,尤其李承平和趙熹,更讓他憂心不安。他的危機感比其他江州人都強烈,對江州人的縱情聲色很是看不上。 程草堂只默默聽著,等黃安文抱怨完才問道:“北邊又出什么事了么?” 黃安文嘆道:“先前換城的事,膠州妥協了,青州真的孤立無援了?!?/br> “什么?”程草堂只覺得不可思議,“吳郡公難道軟弱至此?平州甚至沒向他動兵他就要割地投降?膠州只是不愿戰火四起,平州就這樣咄咄逼人,趙熹未免欺人太甚!” 黃安文失望又無奈:“本想著膠州和燕州能幫青州一把、這樣幾方勢力相互制衡誰也不敢妄動,某得一時太平、讓百姓得以喘息;燕州短視、膠州怯懦、青州一家獨木難支。萬一青州傾倒、平州氣勢大增,李承平和趙熹絕不會就此停步、定要向燕膠開戰!唉,李家一家之野心苦了北方百姓??!” 程草堂恨道:“可惜當初我沒能殺了趙熹!” 黃安文安慰:“當初你不過一個窮困少年、怎么拼得過趙熹?如今既然來了江州,能盡己所能護一方百姓,這便不枉此生了。對了,我已同父親請求叫你到軍中歷練,父親已經同意,明日你就不必跟著我了、直接去軍營報道吧!” 程草堂忙問:“我若去了軍里公子由誰保護?” 黃安文笑道:“江州又無戰亂,顧恩他們武功雖不及你但保護我綽綽有余,倒是你,雖然生于微末可這么多年懸梁刺股、聞雞起舞,只在我身邊做一個小小護衛實在太過屈才。去吧,以后江州安寧還需要你保護!” 程草堂感激又感動:“沒有公子程草堂早在十多年前就死在京都了,您不但救了我、還請先生教我讀書識字,您對我有再造之恩!程草堂一定不負公子所望!” 黃安文輕笑:“我信你?!?/br> “還有一事,”程草堂將曹星的書折呈上,“這是延慶城書丞曹星所奏,呈請講延慶城東遷……” 黃安文瞧了瞧,嗤笑:“杞人憂天,癡人說夢。延慶城有十萬人眾,周邊還有桑林農田,遷至百里之外,百姓如何謀生?鐵礦銀礦咱們也開了不少,北邊更多,從沒聽說有什么問題,洪澇之類更是天時為禍、與人力有何干礙?” 程草堂替曹星說話:“聽曹大人說延慶先前有過山洪,不過損失不大,他也是一心為民才有此擔憂?!?/br> 黃安文頗有興趣地看向程草堂:“你少為人請托,這人是你朋友?” 程草堂坦言:“我確實對曹大人頗為欣賞。曹大人不過一小小書吏、頭上知縣知府全都不理會此事,他卻為了一點點隱患千里迢迢跑來州府等了許多天,這份赤誠我實在佩服?!?/br> 黃安文點點頭:“若是這般,確實是難得的好官,我州府這樣官員多些何愁不長盛呢?停礦遷城都不可能,但可以修筑堤壩什么的……此事我已知曉,叫他等候消息吧?!?/br> 黃安文并未敷衍程草堂,而是當真用心去辦,不過兩天州府衙門便有了消息,同意在開礦同時在礦山與延慶城間修筑防洪工事,由曹星主持監督;程草堂以校尉職入軍中。 回到北邊,得了北地的趙熹并未著急揮師北進,而是終于得了國公同意、領著自己一萬親軍同承平征青之師匯合。 自攻下高原已有半年,平州鯨吞蠶食侵入青州,青州已失先機、拖延下去軍民疲憊怕是不戰已敗,秦國公決意集合力量孤注一擲與平州決一死戰。 以承平之謀,循序漸進為上策,雖耗時多些可消耗傷亡可控,也能對所占城池有效管理,使敵城為己用;決戰雖速戰速決但成敗有偶然,不如慢慢來穩妥。不過福禍相依,既已然如此,平州只有求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