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趙熹覺得皇后有些可憐:“唉,當初大婚時以為她當真賢淑,原來不過是做戲,可她背靠公孫氏又何必做戲?不過是真心喜歡皇帝罷了!可惜,這點喜歡也被厭棄。但皇后畢竟是公孫太尉愛女,皇帝不怕太尉跟他翻臉?他還沒到能跟公孫家叫板的時候呢!” “這些年皇后為了皇帝跟太尉沒少置氣,各州又已坐大,公孫氏反而不敢亂動了。畢竟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這般太平不過是滿杯的酒,面上平靜,一瓣花就能酒水沖杯四溢,那天已經不遠了,咱們該做好打算!” 承平憂心地摸摸趙熹的小腹:“希望能挺到明年,至少等你平安分娩?!?/br> 趙熹笑道:“皇帝哪有那么沒用,怎么還得兩三年呢!” 事到如今只能靜觀其變,可變化從來突如其來,誰又能料得準呢? 回到平園懷章和蘭英夫婦已等在家中。 蘭英朱鶴一直都住在平園,懷章本也在平園陪伴趙熹,誰料四年前袁敬德父親去世、老母孤身一人,敬德便把人接到京中,在先前承平為他置下的房子里安置。老母已到,敬德和懷章自然要過去孝敬,只能搬到府外,不過袁家離平園不過幾步路,因而趙熹也不憂心。 可哪里知道袁母尖酸古板,對懷章的雙元身份極為不喜,后來又知懷章出身花樓,對他更是厭惡至極,連平園都不準他去。懷章在引鳳樓壞了身子子嗣艱難,袁母更迫著懷章為敬德納了妾室。趙熹聽聞險些闖入袁家,還是承平好歹將人勸了下來。后來妾室有了兒子,袁母照顧孫子放松了對懷章的看管,這才讓他好過了些。 懷章跟趙熹年紀相仿、身量相仿,趙熹已育有子嗣風華依舊,懷章看著卻精神疲憊。當初引鳳樓的梨花月現在香淡愁濃,比起一旁歲月留痕卻風風火火嬉笑隨意的蘭英,雖依然美而憐人,真要人選擇,怕都愿做人間煙火。趙熹本以為離開引鳳樓嫁與英雄人懷章就能擺脫愁苦,反倒是朱鶴叫人不放心,如今看兩人境遇,真叫人唏噓不已。 趙熹愈發不快,轉頭瞪了眼袁敬德,承平捏捏他的手,與大家寒暄過后叫眾人入座開席。朱鶴和蘭英伺候承平趙熹慣了,照例站起身來服侍,懷章也跟著一起,承平擺擺手叫三人坐下:“溫兒和小憐、文興到花園吃小宴,有陳玉、青鸞照顧,咱們幾個也都松快松快。懷章這些時候都不常見,朱鶴和蘭英也將回平州,咱們再聚就難了!朱鶴敬德都有了官身,不必再服侍我們,咱們就一起吃吃飯、敘敘舊?!?/br> 懷章忙告罪:“墨兒還小、離不得人,家里忙了一些,沒能來拜見公子、大君,還請公子和大君見諒!” 墨兒是袁敬德妾室所生兒子,一直被袁母養在膝下,同懷章從來不親。趙熹不滿道:“墨兒不是有奶奶和小娘照顧么,你家還有一對老仆、也是我們挑了得力的送入的,照顧一個小孩子難道不夠么?” 蘭英也知懷章境遇,她更希望懷章老來有后、有所依靠,便道:“大君您這話就不對,懷章是墨兒的母君,自然該照顧墨兒的!倒是袁夫人年紀已大養小孩子費心力,墨兒已經兩歲了吧,都沒出來玩,可見袁夫人照看吃力了!袁大哥,你回去該勸勸夫人,叫懷章帶孩子,她也好輕松一些!” 敬德自然知道趙熹和蘭英都是為懷章說話,他斟了杯酒,起身敬給兩人:“大君和蘭英妹子話里的意思敬德都懂,敬德真心愛重懷章小君,可孝字大于天,我也實在沒有法子、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我也不想懷章悶悶不樂,可同老娘吵過、鬧過都沒有用,是我無能、辜負了懷章小君!只求大君和妹子能幫幫忙、叫懷章開心一些!” 懷章忙道:“袁哥千萬別這么說!大君,您錯怪袁哥了,他對我一直如初,母親對我也沒有什么不好,只是我自己不愿意出門罷了!” 趙熹聽了袁敬德的話本還體諒他的難處,懷章如此解釋卻叫他怒起,他飲盡代酒的茶,向懷章道:“我是錯怪敬德了,他老娘生他養他他不該忤逆,他并沒有錯;可是你呢,你已經忘了我大婚時你說過的話了么!不愿意出門?跑去漠北吹風的時候你可開心得很呢!懷章啊懷章,你可對得起自己!” 懷章委屈又難過,避開趙熹的眼,垂下了頭。袁敬德愧疚不已:“是我不好,懷章小君是怕我為難才這樣說罷了……” 趙熹并不吃他這套“你既然知道又該如何?同我們認錯?然后讓他繼續忍耐?當初我還為你保媒,現在真是悔不當初!裘蘊明雖妻妾成群他的老婆們卻各個快活,還常陪他游山玩水、寫詩作畫呢!” 承平忙拽趙熹衣擺,趙熹只得鼓了鼓臉頰,把沒說的話咽了下去。懷章和敬德坐立難安,懷章含淚道:“是我有眼無珠,可即便如今再選、我仍愿嫁與袁哥!大君只聽我難處,可這么些年我在家中從未勞作,母親來后也曾指責,是袁哥為我一力擔下。袁哥對我的好說不盡,母親對袁哥有生養之恩,我自然要投桃報李、好好報答母親!大君,我今生都難如你,但我的生活也沒有大君想象中那般不堪!” 袁敬德感動不已,也顧不得大庭廣眾,緊緊握住懷章的手:“懷章……” 趙熹重重哼了一聲。 朱鶴也勸:“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懷章大君如今雖艱難些,但日久見人心,老太太總會知道大君的好的!敬德的妾室也是個老實人,只求有吃有穿,不會額外生事。媳婦熬成婆嘛,哪個媳婦不是這樣熬過來的?熬過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