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趙熹說罷舉起酒壇就飲,這酒雖已不滿卻也還有一斤,趙熹卻毫不在乎、直飲盡才將酒壇扔開,又去地上撿。蘭英眼疾手快,悄悄把一壇酒倒了一半,塞給趙熹。懷章看著有些猶豫,輕聲對蘭英說:“這、這不好吧?” 蘭英瞪他一眼:“有什么不好,你沒聽小君說一么,有一就有二還有三,之后說不定還要喝,難道真給他喝六斤酒??!豪氣雖重要,身體更要緊!” 懷章想想,覺得也是,再看趙熹并無異議,想來這主仆二人要有默契,不由有些羨慕。 另一邊趙熹接過酒來,又道:“這第二壇還敬各位兄弟。這次咱們北征出征時什么情形大家想必都還記得。其實也不怪別人,自元帥到將軍都是一些乳臭未干的黃毛小子,雖打過幾場仗,可沒兵沒糧,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何況是我們呢!可即便如此,兄弟們還愿意跟著、還愿意來、還愿意打,我們雖不說,心里卻感激,感激你們愿意同我們出征!謝你們信我們!”說罷又飲盡一壇。這次懷章學乖了,倒了一半,把剩下的給趙熹。 “第三壇,”趙熹道,“仍是敬各位兄弟。各位兄弟肯跟我們走是信我們,更是因為忠義二字!天下疲敝久已!咱們都是天下人、肩上擔著天下事,不說漢唐、就是五十年前我朝初立,那時是什么情景,現在又是什么情景!熱血兒郎滿腔忠義,哪里見得戰亂年年民不聊生!各位是為了天下甘愿冒險的英雄好漢!雖然兄弟們并不是我們的兵,但為公之心相同,是誰的兵又有什么分別?愿有朝一日咱們仍有機會并肩作戰,盼兄弟們還愿意追隨我們作戰!咱們守得住邊就定得了國,抗得了胡蒙就安得了天下!榮華富貴、官職爵位,任君取來!” 其實這三百人一開始并非自愿前去北征,不過是被上峰指派、不得不去罷了;但他們離了京都、跟著承平趙熹等人上了戰場,心境大不相同。承平和趙熹身上好像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叫人見了就忍不住信任、追隨。這些日子他們早就將自己當做了承平和趙熹的軍士,回到軍中后還有些不習慣,今日趙熹又來到這里說出這些話,他們更加死心塌地。他們看著趙熹飲盡三壇酒,紛紛飲盡自己碗中酒,扯著嗓子大聲道:“愿追隨元帥!” 烈火熊熊,烈酒灼灼,將士擁戴,又有情人成眷屬,趙熹只覺豪情萬丈、恨不能一舒抱負!他見校場邊上有兵器架,上前抽出一桿長槍,竟在校場上耍起槍來!他本就精于槍法,此時隨心而動,槍如龍走風云,矯健輕靈,看得眾將不住叫好!懷章看在眼中,撿起一個空酒壇和木柴棒,邊敲邊唱起了《滿江紅》。 待歌聲住,趙熹尤未盡興,槍頭一轉、指住一名軍士,喝道:“來!”諸軍看著也技癢,竟真上前與趙熹切磋起來。 夜里風大,公孫昌單騎馳入軍營。問詢前來迎接的參將笑問:“將軍不是入宮參宴了么,怎么這么早回來?” 公孫昌下馬將韁繩扔給小兵,怒道:“給李三的慶功宴,我有什么好去的!胡蒙內亂叫他撿了大便宜,他還真以為是自己的功勞、端起架子來了!沒有趙招勝他打得了仗么!怪不得一直忍著趙熹那家伙,原來是個吃軟飯的!什么平虜元帥,在京都不過就是只螞蟻!還有那些儒生,尾巴都要翹起來了,真當李承平能保得了他們么!要不是父親不許,我非給他們些顏色看看!看著他們就來氣,不如回營里!”公孫昌往營里走了幾步,聽到校場上一片喧鬧,不滿道:“他們怎么還在喝!跟著出去跑了兩天就不記得自己主子是誰了么!” 參將道:“方才趙小君拿著燕州的牌子來犒賞軍士,后來喝高了、就跟大家切磋起來,如今已經連挑二十二人了?!?/br> “什么!”公孫昌怒氣更盛,立即叫人去拿他的蛟鐵矛,“本覺得他不是男人不愿跟他計較,現在竟欺負到我頭上了!今天我非叫他知道什么是男女有別不可!” 公孫昌趕到校場時趙熹正將第二十四名挑戰者甩出場去,此時除原先軍士又有許多軍營中人過來,大家看趙熹身手利落干脆連連叫好。另一軍士摩拳擦掌正要上前,被公孫昌一把推開。公孫昌提矛上場,望著趙熹冷笑:“趙小君好大的威風,可這里是翊羽軍軍營、不是你的平園,要挑戰該找公孫某才是!” 趙熹抖開長槍,微抬下頜傲然道:“別廢話,來!” 公孫昌強忍怒意,飛身而上。公孫昌乃公孫太尉姬妾所生,為在府中求生習武尤為勤奮,加之天賦異稟年紀輕輕便入職翊羽軍,如今更是翊羽軍統領。他不過三十歲,正當壯年,又頗有氣力,此時怒氣正盛出手毫不留情。趙熹喝了三斤酒,其實已有醉意,大家與他過招切磋為要點到為止,這才連戰二十四人,如今這公孫昌卻殺意陣陣出招迅猛,酒意上來的趙熹便慢了一些。二人連過數百招,趙熹略處下風,眼看公孫昌一矛刺來,趙熹握住長槍首尾拉成弓狀架住長矛,本想松手后借槍之彈力震開公孫昌,可軍營里隨手拾得的長槍非游云一般柔韌,被趙熹這么一拉竟猛得斷成兩截,非但沒有震開公孫昌、反是趙熹受了反噬,一時站立不穩。公孫昌大喜,轉過矛尾直掃趙熹胸膛,趙熹躲閃不及仰面朝天摔在地上,還沒起身蛟龍矛龍已抵在自己鼻尖。 公孫昌身體還在顫抖,他知道自己贏得險,但正因如此他更想將眼前這不可一世的雙元狠狠踩進泥里。他盯著趙熹得意大笑,他想看趙熹失敗后狼狽的模樣:“趙熹啊趙熹,傳說中以一當百我以為多么勇猛,原來不過如此,你服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