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竹火初現世威懾十足但殺傷有限,元希烈面上被竹片劃出血痕、頰上皮rou不斷抖動、鷹隼般的眼迸出憤怒的光。他毫無畏懼,見趙熹攻來鼻翕目張,舉起綴滿寶石的金刀猛然砍下!趙熹只覺千斤墜壓上槍頭、游云身上銀漆都被削掉一塊。纓赤珠翠、刀玄槍銀,鋒寒芒冷、金玉錚鳴,電光火石間,二人過招數十,趙熹深知此人寶刀未老、拼氣力自己敗于下風,于是趙熹腰沉氣提、槍轉而下避開刀鋒;身隨槍動旋臥于地,挑刺攻元希烈下路,瞬息刺出十余槍,元希烈沉刀抵擋連連后退仍躲閃不及,寶石斷碎、髀裂血濺。 殿內埋伏士兵聞異響沖出殿外、其余護衛也漸漸回過神來,都要沖上去幫忙,袁敬德砍翻弓手迎上前來,在趙熹和元希烈不遠同諸人戰在一處。其余弓箭手看形勢混亂都不敢射箭,只好搭了弓遠觀尋找機會。 元希烈年輕時是草原第一勇士,后南征北戰所向披靡,現雖年老心卻不肯老,他一直覺得自己老當益壯、仍無人能敵,如今卻為趙熹所傷,頓時又怒又恨,竟不顧有傷兩腿緊緊夾住長槍、向趙熹劈頭砍去!趙熹欲拔槍而不出,只好握槍柄去擋,元希烈刀刀狠砍、趙熹手震筋麻,眼看手松力卸,趙熹臂纏槍尾柳絮一般飄出,繞著元希烈雙腿到他身后,用另一手攥住槍頭、用背抵住元希烈雙腿豁然前翻,元希烈終于被他摔飛出去! 趙熹已是氣喘吁吁,但后有弓手虎視眈眈,他不敢離元希烈太遠,何況畢竟敵營,拖得越久越不利,他不敢停歇追元希烈而上,敵人弓箭疾射而出,元希烈翻身將金刀橫在自己胸前,趙熹飛身而起,用盡全身力氣朝元希烈捅刺! “將軍!” 箭矢射穿趙熹左肩,槍尖正抵在金刀刀面,赤紅的鮮血順長槍而下,濕了刀上桃花面。元希烈哈哈大笑,伸出一手去抓游云,趙熹猛然睜大雙目怒吼一聲緊握游云用力向下,血液從傷口迸濺而出、墜在刀上、金刀刀身竟如鏡湖落花、隨趙熹放肆大笑碎裂而開! “寶刀,已老!” 趙熹放聲大吼,長槍終于刺穿元希烈胸膛。 元希烈難以置信,用僅存的氣力攥住一片殘刃,目光攫住趙熹:“你究竟是誰!” 趙熹胡蒙話并不通達,可此時他卻聽懂了元希烈問話,他神收日精、目斂珠光、粲然一笑:“平州雙元,趙熹!” “趙熹!”元希烈猝然抬手刺向趙熹脖頸,趙熹慌忙用手臂擋住倒向一邊,再起身,元希烈已無氣息。趙熹長舒口氣,將元希烈尸身擋在自己身前,大喊:“元希烈已死!四王子繼位!” 此時四散而開的突襲軍也終于趕來,陳玉大喊校場上人是叛軍、沖上前砍殺,陸續而來的胡蒙兵更不知所措,只聽雙方人馬相互指責,有遲到的突襲軍趁機砍殺,場面頓時混亂。袁敬德終于得以抽身,跑到趙熹身邊,眼看連弓手都顧不得這里,袁敬德道:“將軍,我帶您撤吧!” 趙熹疼痛難忍血流不止,卻道:“我還不能走,你先帶我離開這!” 袁敬德立刻將趙熹抱起早走,趙熹忙止住他,口中小聲急呼“我的槍!”,袁敬德又回去拔出游云、抱趙熹逃出校場,趙熹也吹響鳥笛呼喚眾軍撤退。他們雖然離開、胡蒙內部卻徹底亂了起來,同胞廝殺手足相殘,在這個寒冷的夜晚諸人如地獄惡鬼,在恐懼和貪婪的驅使下將榮耀的黃金城變成駭人的煉獄。 這場廝殺一直持續到天亮,四王子金榮帶兵進入黃金城救駕,一路上血流成池尸堆成山,許多重傷者肢斷軀殘卻還喊殺連連;還有戰友者相互攻擊,對方倒地后方才發現原是好友親朋,哭嚎悔恨也無力回天。金榮還找到了元希烈的尸身,他除痛哭外竟不知誰是罪魁,只得叫部族將尸身收斂、召眾臣議事。 金榮只覺噩夢一場,渾渾噩噩走到金殿,只見一人渾身浴血,正靠倚在大汗寶座之上!這人眉如秋草眸似江濤,雖面黑唇白絲毫不損艷光,反有種奇異的美麗;可他目光濃烈熾熱、神情從容高傲,金輪在他頭頂、蒼鷹在他肩膀,他就像草原的太陽神,驕盛凌人! 第89章 兩族 座上的自然是趙熹。他與元希烈一戰受傷不輕、好在并未傷及要害,讓袁敬德幫忙扎住傷口止了血,躲在這里等人前來。他看來人年紀頗輕、樣貌儒雅,雖是胡蒙打扮腰上卻掛了塊玉牌,搶在對方開口前問:“金榮?” 金榮一時怔忡,旋即大怒:“你是什么人,還不給我滾下來!” 胡蒙兵聞令上前要捉趙熹、躲在一旁的袁敬德和陳玉忙到趙熹身邊將他護住,趙熹擺擺手,捂著左肩站起身,晃悠悠走下王座,走到金榮對面,靜靜與他對視。陳玉替趙熹道:“大汗死前他就在大汗身邊,他說有話要對您講!” 金榮激動不已:“父汗有遺言?什么話,快說!” 趙熹雖聽不明白卻也知曉他意思,看了看周圍士兵,沒有說話。金榮亦明他意圖,叫士兵在大殿搜過,指著陳玉和袁敬德道:“這兩個人能聽,我的戰士聽不得么?” 趙熹看了眼陳玉和袁敬德,二人立刻走出殿外。金榮確認殿內再無他人,趙熹又受傷不輕手無寸鐵,這才讓士兵退下:“好了,現在就剩咱們兩人了!父汗同你說了什么?是誰殺了他?他要傳位給誰?” 金榮越問越急切,趙熹笑了笑,用漢語答:“四王子您還是用漢話吧,胡蒙話我聽不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