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酒，這里也有點心，五條悟給我拿了我最喜歡的紅茶醍醐酥。

    我們抱著食物，坐在長廊里邊吃邊聊天。

    “小鈴，你和杰小時候就認識了嗎？”

    這里是富人區的海景別墅房，一眼就能看到最美的風景。

    夜色如潑墨，星光閃爍，遠遠看去像是在黑紙上擦了一層細密的金粉。平靜的海面宛如一面巨大的鏡子，在無風無浪中靜靜安眠。

    有飛鳥從海面上飛過，冬日也不知疲倦地飛行，生無所息，自由得像風一樣。

    “嗯，認識十二年了，我和他是青梅竹馬?！?/br>
    “真好，我就沒有什么青梅。我媽說我以前差點就有個青梅竹馬了，但是——算了?！蔽鍡l悟彈了彈酒杯，“……我一直是一個人玩?！?/br>
    一個人玩到大的五條悟，大概是有點寂寞的。

    “要不你——”我猶豫了一下。

    五條悟看向我：“怎么？你要給我當青梅竹馬嗎？”

    青梅竹馬哪有說當就能當的。

    “要不你可以，”我指了指他的杯子，“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br>
    五條悟愣了一下，哈哈大笑。

    “小鈴溪，你中國詩學的不錯啊?！?/br>
    “咳咳，是還可以。不過五條君這么優秀，交不到朋友嗎？”

    哨子說他性格有問題，但我看不出他性格哪里有問題。

    “我的優秀是毋庸置疑的。但交朋友不是只看優不優秀，是要講緣分的?！蔽鍡l悟單手托腮，望著海面，“我到現在只有杰一個朋友?！?/br>
    “杰也只有你一個朋友?！?/br>
    “……嗯，你不是嗎？”五條悟問我。

    我搖了搖頭：“只是女朋友，但要說是真正意義上的朋友，我想可能不夠資格吧?！?/br>
    我一直是被夏油杰保護著的，無論哪方面。至今為止，我沒有任何能幫到他的地方。

    我理解的朋友，是能互相幫助，共同進退的。

    “我太弱了?！蔽覈@息。

    “確實太弱了?！蔽鍡l悟附和。

    他的附和令我很不爽。

    “我……也想當咒術師?！蔽夜钠鹩職庹f，“我想轉學到你們學?！瓌e看我現在這樣，我小時候打架挺強的，說明我是有底子的?！?/br>
    腦門上被輕輕彈了一下，耳邊是五條悟的輕笑聲：“你被我和杰保護就可以了，其他的就不要想啦?！?/br>
    “普通人是不是無法保護別人？”

    “我覺得這挺難的?！?/br>
    我回過頭，剛好看到不遠處光禿禿的晚櫻樹，突然有點沮喪。

    冷杉常綠，郁郁蒼蒼，唯有它與周圍格格不入。

    仿佛一群術師里混入了一個突兀又弱雞的非術師。

    “冷杉樹群里，為什么要種一棵櫻花樹呢？”我輕聲問。

    五條悟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拿起酒杯晃了晃，“小朋友，我平時不喝酒，不過今天可以陪你稍微嘗一下?！?/br>
    水果酒很香，是水果馥郁的香氣，非常的涼，清雅的甜，入口還有一種發酵過后微酸的味道。

    “鈴，看，下雪了?！?/br>
    我睜大眼睛看著天空。雪花從夜幕中抖落，洋洋灑灑，在黑夜里氤氳開不可名狀的寂寞。

    咚。

    ——是我手里的酒杯翻倒的聲音。

    哐。

    ——是我整個人翻倒在地上的聲音。

    “喂，你怎么了？”

    倒下去的那一刻，我在想，夏油杰真是個未卜先知的神仙。

    我果然對酒精過敏。

    ……

    “杰啊，大寶貝杰啊，真對不起，我是真的很想嘗嘗大人的味道?！?/br>
    我躺在床上，渾身發燙，哼唧哼唧地說話，也分不清自己是清醒的還是糊著的了。

    夏油杰給我吃了過敏的藥，他知道我和五條悟偷酒喝，也沒有罵我們。

    “你怎么會知道我對酒精過敏？”我閉著眼睛問。

    “你以前過敏過?！泵悦院?，我感覺他把我的手放進了被子里，“小學五年級你得到一盒酒心巧克力，吃了半塊就倒了?！?/br>
    “有這種事？”我完全沒有印象。

    “是你忘了。沒關系，睡覺吧，一覺醒來就好了?！?/br>
    “不行，今天是平安夜！我還沒有等到圣誕老人的禮物！我不睡！”

    大概是酒精使人亢奮，我可是喝了整整一杯的水果酒。我踢開被子要爬起來，頭一歪，差點撞到床角。

    “杰，把煙囪開著，不然圣誕老人爬進不來。這根煙囪好像太細了，圣誕老人會不會卡住啊，他是胖子嗎？”

    夏油杰按住我，不讓我亂動：“你這么不聽話，圣誕老人就不來了?！?/br>
    “??？”

    我睜開眼睛，面前的一切都模糊了，但好像真的出現了一個圣誕老人。

    我摸了摸他的臉，他很年輕，是世界上最年輕的圣誕老人。

    “源鈴溪小朋友，你有什么愿望要告訴圣誕老人嗎？”圣誕老人問我。

    “我想要我的男朋友……開心一點?！?/br>
    “有你在，他一直很開心呀?！?/br>
    “騙人，他現在不扎丸子頭，也不主動……親、親我了?！?/br>
    “……這樣啊?！?/br>
    “圣誕老人，你能讓窗外的櫻花樹開、開花嗎？那時候，還好好的。春天的時候，他還好好的?！?/br>
    櫻花盛開的季節，我的夏油杰是那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