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喬雅仍舊面不改色。

    不知道他是多長了哪根神經，對于微小的電子設備尤其敏感，人類基因庫應該不存在針對電子設備的堿基對吧。

    怪物，披著人皮的惡鬼。

    楚寒松丟掉竊聽器:“我做錯了什么，讓你這樣看我?！?/br>
    趙喬雅:“我真好奇如果我告訴她關于你的所作所為，她會作何反應?如果我告訴你哥關于你的所作所為，他又作何反應!”

    或許是竊聽器沒有了，楚寒松用詞微妙得不盡人意。

    楚寒松:“我從不擅自窺探囡囡想法，但關于大哥，我知道你不會說?！?/br>
    趙喬雅:“我為什么不會說，難道你要拔去我的舌頭？”

    楚寒松直搖頭:“你太會說笑了，我不干違法違紀的事，更不會親手給自己留下污點?！?/br>
    楚寒松:“我只是沒想到你對大哥還念念不忘，你根本不愛他，死死糾纏做什么呢？他都有兩個孩子了，你沖過對他說什么，是我一手摧毀他的愛情?不知道還以為你找借口想跟他重歸于好，不對，是想當小叁?！?/br>
    趙喬雅冷笑:“口說自然無憑，我有證據?！?/br>
    楚寒松:“依靠你那拙劣的錄音筆?”

    一聲嘆息，他感到無聊極了，抽出她胸口上的鋼筆，看起來蠻喜歡的，直接放進自己口袋里。

    趙喬雅心一跳。

    “聲音可以偽造，但是語氣語調，說話節奏就是口腔的指紋，對于熟悉他的人來說鑒別真假輕而易舉?！?/br>
    他說:“我當初就不該手下留情，不如把你丟進零星級酒店，那里有個阿婆人很好，喜歡漂亮玩意兒，她一定會喜歡你?！?/br>
    她哪知道阿婆是誰，只當他怪言怪語，仍舊面不改色。

    他說:“一個保不住父母，也無法掌握自己未來的人沒資格進我家，你來也是死，不如在外茍活，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到底憑什么又怨言?！?/br>
    她拍桌而起:“我父母為什么死你心里沒數嗎!我為什么沒去讀博你難道不知道嗎!我沒有殺了你是因為當初看你才上高中，以為你會改過自新!是你一手把我推向萬劫不復之地，還要我來感激你，你還有沒有臉?!”

    楚寒松語氣激動，兩人聲音幾乎重合:“我難道能催眠貨車司機撞死他們嗎？難道不是你圖變現快進娛樂圈嗎？難道不是你無能為力嗎？!趙喬雅，這么多年去皺針全打進腦子里了吧!你的資源你的人脈是我提供的，你現在還能出錢是我把你抬出來的，你他媽才給臉不要臉!”

    兩人話音同時落下，趙喬雅忽地冷笑:“真面目暴露出來了吧，楚寒松，你怎么好意思說自己表里如一?！?/br>
    另一邊楚寒松也是詭異地冷靜下來，宛若出色的演員，一秒入戲一秒出戲。

    “我就知道你想看這出戲?！?/br>
    笑容比她更真誠，按下鋼筆底部按鈕，傳來聒噪的電流聲，這是錄音筆被電磁干擾后的噪音。

    趙喬雅:“為什么你……？”

    她慢慢抬頭望向他，血絲充滿眼球，眉骨斜壓眼眶，眉骨陰影落在臉頰，說起惡鬼此時的趙喬雅更勝似幾分。

    他低頭看表，時間已過去兩個小時，jiejie該吃完飯了吧，別真跟著楚覓嫻跑了，他會生氣的。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到底為什么告訴我為什么——!”

    女人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掀開桌子，尖叫嘶吼歇斯底里，終于她成了過去最厭惡的瘋女人。

    可惜告知真相會減輕她的痛苦，這是楚寒松不愿意看見的。

    還能是為什么，蠢唄。

    她大學哪來的自信怎么敢稱呼自己為天才少女，幼稚的稱呼低智的大腦，單打獨斗還以為自己是曉勇的獅子王?

    很多事都忌諱單干，比如她這次找到廢棄工廠，一個人鬼鬼祟祟大半夜四處閑逛，頻繁來到荒郊野地，他的線人都知道她在勘察。

    錄音筆還是新買的，快遞昨天剛到，抹除包裝盒信息了卻忘了小卡片:「如果對我家鋼筆錄音筆滿意的話，麻煩您點個五星好評，可返現五元哦!」

    蠢貨蠢得千奇百怪，失誤也是五花八門。

    所以對于腦子不聰明的人，老實做人的才是最好的做法。

    “叮咚——”

    地表空曠之地傳來回聲。

    jiejie:「快救我!!隨便找個理由給我打電話!!我要回家!!我要沒電了!快給我打電話!」

    他心里軟軟的，他就知道jiejie離不開他，按下快捷鍵。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

    “嘖?！?/br>
    楚寒松:“喂，你們在哪我要把人接走……地址發我，你知道我有手段……你死定了，你手機別要了?！?/br>
    寧囡端起咖啡小小抿一口，哭得味蕾打起來:“是寒松打來的嗎？”拜托拜托一定是啊，她真的待不住了……

    “別理他，放心我不會允許姐妹局有男人插手?！?/br>
    說完，楚覓嫻把手機關機后拔卡折斷，然后直接扔垃圾桶里從兜里換出新的。據她所知……這個手機好像要兩百萬吧……？

    “那個，我手機沒電了可以充個電嗎？”她展示手機沒反應的屏幕，“手機關機我沒安全感?！?/br>
    如果是真的楚寒松一定會在她手機快冒紅之前就拿出充電寶，但楚覓嫻則很不喜歡電子一類設備。

    “關機多好啊，如果同事想請你幫忙你就有正當理由拒絕啦~你說是不是啊，jiejie?”

    由于楚覓嫻強大的氣場，每次詢問她的意見都像在威脅她，仿佛自己在跟綁匪約會。

    “好，好吧，正當理由……”

    “對啊，而且沒了手機，時間慢下來，我和jiejie相處才能更久?！?/br>
    如果她突然說家里著火了會不會像在撒謊，其實家里著火很容易的，就隨便一點就著了……讓她回家吧，她想念大床想念沙發想念楚寒松二十四小時貼心服務，而不是在這被審問。

    兩人閑聊了許久，她忽然提起楚寒松。

    “他給我說你失蹤，我還以為把你藏起來，他藏東西很厲害基本沒人能找到。所以我當時氣急敗壞，其實我人很溫柔的?！?/br>
    “他可自私了，別被他騙。我找他要你聯系方式一直不回我，氣得我抽空線下堵他，當著我的面掛你的電話，是不是太過分，還說你是sao擾電話就為了不讓我發現你的存在?！闭f到著她得意極了，搖頭晃腦，“誰知道，藏了半天還是給我了，看他憋屈的樣就是爽?！?/br>
    寧囡驚訝，原來是這樣嗎？

    “說起來你和他是怎么認識的??？”

    “啊……這個，就是暴雨天他經過，好心給我撐傘?！?/br>
    撐傘撐到酒店里去。

    楚覓嫻品嘗她的用詞，翻了個白眼:“好心……?我弟弟最不可能有的東西，他對你一見鐘情?！?/br>
    對方語出驚人，寧囡瘋狂搖頭:“不是不是因為當時雨真的很大很大，還打雷，然后我也沒傘，他真的是碰巧經過!一切純屬巧合!”

    看臉就知道，一見鐘情的也應該是她。

    但楚覓嫻不信，順著自己的邏輯繼續語出驚人:“你和他做了沒?”

    寧囡徹底崩潰，她要回家，不回家也行，隨便去哪都行，別讓她和楚覓嫻繼續待著了。

    對方手掌撐臉，回憶思考，神情鄙夷不屑:“他應該是第一次，肯定弄疼你了?！?/br>
    寧囡手抓緊胳膊，低頭羞紅了臉，那還真沒有，挺爽的。

    “你是嗎？”

    “??？”

    “你應該不是第一次吧?！背拫箚?。

    回家，她現在就要回家!剛剛消防員給她打電話，說家里著火了，火勢非常大，她必須緊急趕回去!

    “jiejie怎么不回答我?”

    寧囡欲哭無淚:“是第一次……”

    “什么第一次？”楚寒松闖入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