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個玩笑。開放麥沒有什么收入，就是和大家互動。最近我聽說了個有趣的事情。我有一個朋友——真的是朋友，不是我?！鳖櫼菘戳丝戳捍?，悠悠閑閑：“他非常正經，不茍言笑的那種，跟我神秘兮兮地說在調研視頻網站的‘打點’。正常視頻網站都是在進度條打點有趣的好笑的，或者一些知識點；但 p 站是根據一個男人關視頻的時間來打點的，簡單介紹一下就是——不錯有點意思帶感真棒再來 oh my goooosh——好的可以關了?；ヂ摼W時代我們有痛點嗨點爽點，每一個在他眼里都很俗氣，不夠高級，他堅持說這是賢者時間轉折點。他和我說這件事的時候非常正經，非常神圣，導致我都在反思，怎么能夠質疑他，他一定是去研究進度條的……”

    p 站的段子出來，梁代文耳朵就紅了，許冠睿的表情明顯愣了一下。顧逸講完有點得意，這不是你們爭風吃醋的戰場，而是我表演脫口秀的主場。

    段子結束回到幕后，顧逸的手機就響了。梁代文的微信來得極快：“不好笑?！?/br>
    顧逸得意地把手機一扣。

    關醒心是在演出結束后上樓的。場館里一股酒味，有不少留下聊段子的脫口秀演員。她自然又吸引了不少目光。網絡的記憶短暫，但因為她和余都樂在曖昧，那些艷麗的傳說反倒更浮夸了些。演員們都還算客氣，流連在關醒心身上的目光也都很難離開——沒有人能拒絕在生活里欣賞昭和電影畫報的機會。剛入座轉過身，關醒心就看到顧逸坐在旁邊，滿臉生無可戀。問起原因，顧逸用手指了指：“這還用解釋嗎？”

    梁代文和許冠睿在爭做 ounce 的合格員工。和酒保搞好了關系的梁代文，樓上樓下地抬酒，像有使不完的力氣；許冠睿從余都樂下手，陪著運營經理聊天點貨，忙來忙去。兩個人的眼睛時不時都瞟在顧逸身上，顧逸雙目無神：“我造了什么孽被這樣盯著，感覺自己像個賊?！?/br>
    “對啊，偷心賊?！?/br>
    這爛梗讓顧逸捂住了關醒心的嘴：“仙女，你可以接地氣，但不能接地府?！?/br>
    “有兩個男的同時喜歡你不好嗎？”

    顧逸湊近了輕聲開口：“許冠睿是大魔王杰奎琳的男朋友，大魔王最近看我特別不順眼?！?/br>
    “那不是正好可以制衡嗎。大魔王在工作上讓你受挫，你就讓她情路不順?！?/br>
    顧逸簡直想給她鼓掌：“所以你的意思是，就任由他們殷勤下去，我只要選擇就行了？”

    “正常人都懂的道理，又不是都結婚了，自由戀愛，許冠睿移情別戀很正常。上帝把智慧灑滿人間，就你打了把傘?！?/br>
    對話沒進行幾句，身后突然閃出了許冠睿：“什么男朋友？”

    顧逸的啤酒嗆進了鼻子：“沒什么，關醒心在考察余都樂做她男朋友?！?/br>
    關醒心識趣地站起來，把身邊的沙發讓給了許冠睿。陸銘不在之后，今天她可以和余都樂暢快地曖昧，顧逸都讀不懂為什么這兩個經常赤裎相見的人還不確定關系，大概想無條件地拉長親密關系里最甜蜜的一段——曖昧，像是探索愛情美好的可能。但了解得太多就是厭棄的開始，連擁抱的手都會逐漸遲疑，這兩個人不可能不懂。

    許冠睿聰明得很。梁代文也在的場合，他彎著腰手肘拄著膝蓋，和顧逸兩個人只聊工作，明面上保持距離，也不讓顧逸有戒備心，實際上從任何一個角度看過來，都像是溫和安靜的電影畫面。余都樂連著藍牙放了首《she》，顧逸聽懂了，這就是在給她曖昧的機會——關醒心授意的。

    顧逸看得出許冠睿的憔悴。他是標準的滋養型選手，無論生活還是工作，哪怕寫稿子，激情都需要從愛情中汲取。問起他最近的工作，答案不出所料：“最近忙著寫采訪。沒有什么靈感，這些樂隊都玩得太熟了，反倒不知道該用什么語氣去寫——主要是看他們散德行看得多了，要琢磨怎么給他們拔高上檔次?！?/br>
    顧逸拍了拍許冠睿的肩膀：“戰友，趕快寫完。最近我的領導在擠兌我，簡直陽奉陰違，還拿我當槍使。我如果不做出點像樣的獨立內容，大概要被她直接放在大老板的砧板上?！?/br>
    “這些老板肯定都有貓膩，不允許你做內容是怕你翅膀硬。如果做好了為她所用，那另當別論?！?/br>
    “哦？”

    “傳媒的人都有些灰色收入的。你可以留意一下，雜志的官方微博偶爾會發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小明星，轉發量不高，客戶還為什么來投？”

    “為藝人打廣告......所以你覺得，這也是收取費用的一種方式？”聯想到實習生說起的杰奎琳遮遮掩掩的電腦屏幕，顧逸心里這條線就通了。當然知道許冠睿在給自己說理由，還要裝作渾然不知，演技真難。

    “不能搞得很明顯罷了。但這些官博收了錢，還可以說是在給新人資源傾斜，變相捧新人，但了解行業就會知道這里面能換多少錢了?！痹S冠睿像在開玩笑，傳達的卻是殘酷的行業真理——位置越高的人，能換到的隱性資源越多。也難怪黃聞達挖角她去做合伙人，杰奎琳興趣懨懨——《壹周》里能讓她牟利的東西多多。

    顧逸輕易地換了話題：“你怎么對這些這么熟?！?/br>
    “我手上也有兩個大賬號，時不時要買熱搜，費用明細表我都有。我有個問題想問你?！?/br>
    “你說?！?/br>
    “你覺得我……是個值得信任的人嗎？不是問感情的方面，只單純說做朋友，我值得信任嗎？”

    逆襲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