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很是凄慘。 剛剛周彥安摸著黑叫她表妹的場景又浮現在聞吟雪眼前。 他那時似乎已經把聞吟雪當成他的囊中之物,眉飛色舞地夸她容色過甚,還說什么嫁入他周家肯定不會虧待了她,第一眼看到她就心生悅慕云云。 上京雖然民風開放,但如若是深更半夜無名無分地共處一室,也絕對為當世風氣所不容。 是以周彥安胸有成竹,自認此事已成定局,聞家怎 么也會讓聞吟雪嫁與自己。 禪房燈火不盛,聞吟雪不過是溫聲叫了他幾句表哥,把周彥安高興得面色漲紅。 她趁著周彥安低頭的時候,隨手抄過放在旁邊的香爐,朝著他砸過去。 聞吟雪控制了幾分力道,不致死,但至少三個時辰內他都不會醒過來。 本來這三個時辰,已經足夠他昏迷到天亮了。 但是剛剛春杏這一番折騰以后,他什么時候醒,還真難說。 周彥安死不死倒是不要緊。 主要是不能死在她這里。 殺人容易埋尸難,現在怎么處理周彥安才是當務之急。 聞吟雪思忖一番,從屋內找到披帛,俯身在周彥安的脖子上繞了下。 燭燈搖曳,倏而悄無聲息地熄滅了。 …… 大明寺地處驪山,周遭山脈綿延數百里,夜幕深深,只燈火點點,偶爾能聽到遠處傳來的梵鐘渺渺之音。 此時月上中天,春寒料峭,還未轉暖。 山中更深露重,聞吟雪只穿了一件單薄的寢衣,幾乎剛出去就感覺到席卷而來的寒氣。 夤夜已至,院中的禪房都滅了燈。 守在小院外面的小廝困得打盹,頭都耷拉在一旁。 院落后面依靠著一處荒山,人跡罕至,低洼處有個池塘,挨著一片竹林。 夜風吹過,嘩嘩作響。 春杏拖著五花大綁的周彥安,吃力地將他丟在一個隱蔽的溝壑中,隨手撿起旁邊散落的樹葉,覆蓋在周彥安身上。 聞吟雪俯身探了探周彥安的鼻息,雖然微弱,但怎么也死不了。 她起身,用帕子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一路返回禪房,即將踏上臺階的時候,聞吟雪卻突然頓步。 想到了剛剛綁在周彥安脖子上的披帛。 山中檀越眾多,多是女眷,一條披帛自然是代表不了什么。 但聞吟雪的織物多是外祖送過來的,是御賜之物,這樣的料子,整個上京也不多見。 落在周彥安身上,難免多生事端,說不定就牽連到她。 春杏看她突然頓步,有點愣:“小姐怎么了?” “我回去一趟?!?/br> 春杏哦哦兩聲,“那我與小姐一起嗎?” “不用?!甭勔餮╊D了下,“我自己去就行?!?/br> · 此處地處偏僻,罕有人至,返回的路途并無異樣。 周彥安還躺在原地。 聞吟雪稍稍環顧四周,確定沒有人在附近以后,上前準備取下披帛。 靠得近了。 她才看到那張臉上已經高高腫起,連面目都有些分辨不清。 聞吟雪多看一眼都覺得渾身難受,半閉著眼睛剛準備上前的時候—— 突然感覺到一道寒氣逼近。 她下意識想要躲避,但下一瞬只見一柄短刃靠在她的脖頸旁,刃光凜冽,映著天上月色。 讓她進退不得。 上方有人語調散漫地問:“三更半夜,鬼鬼祟祟?!?/br> “讓我猜猜,這是準備殺人,還是埋尸?” 清冽的遐草香氣倏地籠罩在聞吟雪身側。 這聲音天生含著笑意,非常熟悉。 熟悉到聞吟雪聽到的那一瞬。 心中只有四個字。 冤家路窄。 她這前半生雖不說是吃齋念佛但也算得上是葷素搭配,從來沒想到居然會在這種時候遇到他。 若說此行在大明寺遇到周彥安已經算得上是倒霉的話,那么再遇到一個楚珣,那簡直就是倒霉至極。 聞吟雪沒出聲。 身后的人顯然也算不上是一個耐心很好的人。 刀刃在她頸側很輕地晃了下。 他們之間的距離并不近,只是身后之人的手臂架在她肩側,就很像是半圈在懷中,就連呼吸都可聞。 他手中短刃靠在聞吟雪頸前,似乎也是察覺她身上的寢衣太過單薄,覺得有點兒不自在,準備走到她面前再問。 身后傳來的壓迫驟然松弛下來。 視線交接,來人漆黑的瞳仁沉沉,好似天生帶著懶散。 待看清聞吟雪的時候,他卻不期然地挑了下眉。 “……是你?!?/br> 后山沒有燈火,只有天上月色凄清。 月下少年長身玉立,身穿一襲墨色的圓領袍,腰間鞶帶并無冗飾,銀質護腕收束袖口。 眼眉漂亮到迫人,是幾近讓人不敢多視的姿容出挑,頭發高高束起,正姿態懶散地看向聞吟雪。 當今圣上親自撫養視如己出、昭明長公主之子,現任大理寺少卿—— 楚珣。 他收起短刃,收入刀鞘中發出很輕地一聲脆響。 “楚小侯爺?!甭勔餮┬α寺?,“幸會了?!?/br> “沒想到在這里遇到聞大小姐?!彼菩Ψ切Φ乜聪虿贿h處躺在地上的周彥安,“那位是?” lt;a href= title=target=_blank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