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再背誦《正骨手法論注》，禹白溪努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今晚禎叔叔跟我講了很多故事?！?/br>
    “他說，我和你，與珍珠都是有緣分的?！?/br>
    禎珠輕聲笑，大概知道自己老爸講了哪些禎家古早發家史。

    禎大海完美繼承禎老太太講故事的能力，每當長篇大論開始之際，第一句固定臺詞必須是“你，與珍珠是有緣分的”。

    禹白溪緊了緊手臂，似乎不滿意禎珠的反應，“我最喜歡禎珠了！”

    能讓端方的禹大教授化身情話boy，酒精真是功不可沒。

    “大白說的對，相愛就是浪漫的緣分，”禎珠哄他，“還有嗎？”

    禹大教授難得的表白，多多益善。

    禹白溪覺得腦殼有些沉重，然而依戀著女朋友的懷抱，久久不愿離開。

    “禎叔叔說起我跟你差了九歲，男人的平均壽命本就比女人短......”

    終于提到年齡差的問題，禹大教授的語氣莫名有些委屈。

    “大白放心，以后我照顧你呀?！钡澲榘参?。

    禹白溪一噎：“......”

    他跟禎大海說自己很注意養生，保證會健健康康好好陪伴禎珠一輩子。

    禎珠覺得今晚的禹白溪，讓他心里那個小男孩跑了出來。

    “我會跟老爸吹耳邊風，說你的身體比年輕小伙子都強壯?！?/br>
    禹白溪看她，眸色幽深，“我都還沒跟你證明過，你怎么跟禎叔叔保證？”

    禎珠：“......”

    某人這忽然彎道超車的速度，可真快啊。

    男人的吻落在她眉心，“我跟禎叔叔說，我年紀大是事實，所以我攢了好多年的溫柔和浪漫，想要快點都給你?！?/br>
    房間里沒開燈，夜色沉沉，禎珠卻覺得自己身處一片光明中。

    大概因為她是擁有宇宙星辰的人吧。

    *** ***

    次晨，禎珠起了個大早，洗頭洗澡。本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地抹身體乳，今天備齊了一套護理程序。戀愛的魔力，她也想把自己變得跟禹白溪一樣香噴噴。

    下樓時，后院傳來動靜：禹白溪在教禎老太太練習八段錦。

    禎珠看看時間，還不到七點半。

    廚房里很安靜，往常這時候禎大海已經買完早餐回來。

    “老爸昨晚喝醉了？”她記得禎大海的酒量一向不錯。

    她們老禎家有個經典喝酒梗：你問我酒量如何？我指著大海的方向。

    然后眾人向禎大海敬酒。

    老太太見孫女早早醒來，吩咐道：“今兒不等大海了，你帶白溪去市場吃米粉吧?！?/br>
    禎珠拉著禹白溪，“走，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早餐?！?/br>
    兩人往沙灘方向走，禎珠問：“怎么不好奇，我把你帶去大海里了怎么辦？”

    “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方向?！庇泶蠼淌谝淮笤绾孟癯粤颂鹛鸬拿藁ㄌ?。

    不知道喝酒的禹大教授有沒有記憶斷片，禎珠故意問，“你還記得昨晚跟我爸聊了什么嗎？你倆密談了好久?！?/br>
    禹白溪嘴角微勾，“當然是講珍珠?！?/br>
    “講我？”

    “是珍珠，不是寶妹?！?/br>
    禎珠抱起雙臂，佯裝饒有興趣，“又講以前給慈禧太后進貢珍珠的事兒？”

    “不是。叔叔說珍珠養殖其實跟種水稻一樣，是個靠天吃飯的活。每一項影響水質和母蚌的因素都要注意，我們看到的珍珠成品，最少需要三年才能成型?！?/br>
    禎大海講了禎家百年來的育珠經驗，如何移植母蚌的細胞膜切片，如何控制珍珠的形狀，還有現在如何在不傷害母蚌的情況下可持續取珠。

    禹白溪都認真記了下來。

    “我爸為什么要跟你說這些？”

    禹白溪摸摸她的頭發，“叔叔的意思是，哪怕做足了功課，開蚌取珠時也有各種意想不到的狀況。他不懂我的職業，但他試著類比，我們都是各自領域里的鉆研者?！?/br>
    禎大海是過來人，人生路漫長，他高興的是，以后這條路上，禎珠有了陪伴她的同伴。

    禎珠：？？？什么同伴？

    她把禹白溪帶進溝里，結果自己繞暈了。

    恢復理智的禹白溪，說話又變得沉穩而含蓄，禎珠瞧他笑得高深莫測，更是好奇。

    遠處海天一色處，海平線被晨光染成金色的邊緣。

    近處，有漁船、有海鷗，波光粼粼似綢緞。

    海浪扒拉沙灘，禎珠躬身拾起一塊石子，利落地打了個水漂。

    “我還以為你們倆昨晚聊很多......應該聊點什么的......”

    明明跟她在房間里時，說的都是什么“緣分”啊、“溫柔和浪漫”之類的話題。

    “哦？”禹白溪壓下嘴角笑意，“我剛剛不是把聊「很多」的話題都轉述給你聽了？你問聊「點」什么的，這個點是什么？”

    禎珠臉頰發燙，隨口謅道，“就......互相比喝酒，然后......”

    算了，她不知道該怎么描述。

    總不能跟禹白溪說，她看電視劇，翁婿初次見面拼酒，劍拔弩張說一些“我把女兒托付給你了”？或者“岳父大人，我一定好好愛禎珠”之類的話。

    不過，這種話也太難為情了，禎珠光是自己想想，腳趾能把這片沙灘摳出一座城堡。

    風送來禹白溪輕輕的低笑，禎珠抬頭，又瞧見了禹大教授“混小子”的表情，明白過來自己是被他戲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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