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司守信覺得思想受到重創,他不由問道,“可是父皇也是后宮佳麗三千,父皇愛母妃嗎?” 這……洪慶一噎,有些心虛道,“自然愛!可父皇母妃和你們不一樣,父皇未曾利用過你母妃,父皇死后,走馬觀燈,方才知曉,父皇不該有后宮那么多美人,哎,你母妃一人足矣?!?/br> 司守信半夜醒來,盯著黑暗中的帳頂,突然嘆口氣,是他太過強求了嗎?若是陸昭日后也能想通呢?若是她心中當真只有他一人只是不自知呢?就如父皇一般,父皇不也是愛不自知嗎? 第二日,司守信宣王柔入宮,提起此事,王柔一驚,急忙道,“他來夢里纏著你了?” 司守信搖頭,語氣中含著期待,“不是,只是兒子心中有些疑惑,母妃可愛父皇?如何忍得父皇心中懷念那異族女子?如何忍得父皇后宮美人不斷?” 若是從前,王柔定會說不愛,可如今司守信出不了宮,她只能給孩兒寬心,忍著氣道,“愛是什么?是付出,不是索取,我愛你父皇嗎?” 當然不愛,只是不能這么說,王柔艱難出口,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愛,愛得不得了?!?/br> 最違心的話已經出口,接下來便不再困難,“可是這是我一人之事,我不能強求他給我回應,我要的,就是他身邊有我的位置,那樣我就很開心,他心中確實有人,可那人已死,投胎轉世早沒了,我不在意,他后宮確實都是美人,可我才是最特別的那一個,這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我不奢求更多?!?/br> 司守信若有所思,若是如此,他比母妃要幸運,陸昭心中那人,后宮特別,都是他,所以,是他所求過多嗎? 心中期盼成真,司守信一陣輕松,是他的問題,他不該妒,不該強求,他該像母妃一樣,守在陸昭身邊最親密的位置上,等待她回頭看到自己,等待她認清自己的真心。 王柔看著司守信,內心哀嘆,司守信良久道,“父皇說他死后走馬觀燈,最愛者唯有母妃?!?/br> 王柔暗罵一聲晦氣,面上卻做感動垂淚狀,“我這輩子,總算值了?!?/br> 王柔走后,陸昭來司守信宮中,問他,“怎么讓母親回去了?朕還說留母親嘗嘗御廚的手藝?!?/br> 司守信這些日子第一次展露笑顏,似是如釋重負,“陛下恩典不可辜負,不若賜幾道菜去云深府中?!?/br> 陸昭看他,“你……” 司守信握住她的手,笑道,“臣妾想通了,只要陛下心中有我,于我而言,便是美滿,從前知曉陛下死訊時,我也只是想要陛下活著,如今陛下不僅活著,還在我身邊,已是人間難得之雙全?!?/br> 陸昭良久笑道,“好,好!” 窗外疾風驟雨,窗內含情脈脈,陸昭撫摸上司守信的臉頰,“我必不負你,你在宮中,永遠是最特別的存在?!?/br> 司守信點頭,“好?!?/br> 陸昭心中的欲望再也忍不住,既然如此,她怎么可能放手?不過瞞著司守信,做那些安排罷了,要蒙蔽后宮之人視聽,最是簡單不過!陸昭心思流轉,很快決定,利用是必須要利用,瞞著也是必須要瞞著。 jiejie說得對,她道德感太高了!這對一位帝王來講,是缺陷! 只要司守信不知道,她陸昭就沒做過,困所愛之人于后宮,是帝王的特權,至于不愛之人,那更是不必思忖,皆為恩賜。 卻說洪慶,絲毫不知自己做了次紅娘,從司守信夢中出來,他身邊圍著不少鬼,七嘴八舌地問他,“怎么樣?” 洪慶不敢復述原話,“此次先是敘舊,我看有戲!守信有些沉思呢?!?/br> 過了幾刻,人間傳來消息,說司守信宣王柔入宮,后女帝去其宮中,兩人瞧著琴瑟和鳴,于亭中相擁觀雨,女帝使人將奏折搬入貴郎殿中,貴郎也批改奏章,女帝毫無不渝。 洪慶他爹哈哈笑道,“我就說,守信定有法子,今晚入夢,便我去罷!” 洪慶怎能忍受旁人搶功,急忙道,“父親,還是我去吧,守信與我十幾年朝夕相處,他昨晚還垂淚呢,說未去我靈堂,非他之愿?!?/br> 司家老祖宗也道,“讓洪慶去,父子之間,最是不同?!?/br> 于是,當晚,洪慶再次入夢,司守信看到洪慶,笑道,“父皇,多謝您來為兒子指點迷經,父皇之心意,兒子已經轉告母妃,母妃垂淚,說她此生,從此便值得?!?/br> 這是洪慶完全沒想到的,王柔對他而言,是死亡前的不甘心,此時他急忙問道,“當真?” 司守信點頭,“自然是真的!” 因洪慶太激動之故,他飛速出夢,看向身邊面含期待的眾鬼,洪慶不敢說出真實原因,只是故作神秘道,“守信確實已經插手朝政,我太過激動,便出夢了?!?/br> 他爹就要拍他,被他爺爺攔住,“打孩子做什么?要是你,你不激動?” 眾人皆勸起來,“就是!放給我我也胸懷激蕩!” “你莫要總是打他,他也是個帝王!” …… 洪慶他爹瞪大了眼睛,好家伙,合著都是他的錯?洪慶的得意很快蓋過心虛,他下次入夢再說便是了。 司守信再次醒來,抱住身邊的陸昭,親親她的臉頰,呢喃道,“醒來能看到你,這便足夠了,縱然后宮美人三千,可我有自己的宮殿,這里沒有旁人,就是我們的家?!?/br> 他之所求,越來越小,因愛之故,自畫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