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真是邏輯感人,無藥可救。 又說司國,洪慶去世前喊了好幾聲王貴妃,就有妃子不平,“陛下對王貴妃可是隆寵,沒想到王貴妃為了兒女竟然背叛陛下,真是無情無義?!?/br> 她身邊一小妃子小聲應道,“就是,陛下除了皇后之位,對王貴妃和王家可是隆恩盛寵,可王貴妃呢?竟然帶著王家投了理朝,陛下前些年確實也找了些美人,可前兩年眼看就是想與王貴妃白頭偕老的架勢,王貴妃可真是不惜福?!?/br> 做了易容來送洪慶最后一程的司云深母女恰好聽見,等離了宮殿,司云深道,“父皇倒是把癡情人這個噱頭演得后宮都信了,可母親在宮里時的隱忍謀算我都看在眼里,哪里有如今自在?任著官職,自有己業?!?/br> 王柔本有些傷感,聽司云深如此說,笑著點頭,“那是自然,做依附于旁人的藤蔓,怎么可能比得上自己成長為參天大樹?” 說著她嘆氣,“我們母女如今皆是樹木,哪怕幼小些,根也扎進了大地,可自面風雨,自行成長,我如今就擔心你哥哥,他之今日,我之昨日,我最知道后宮之中是如何爭斗,如何不見天日,他比我不如,心中更有情意,如今看著還好,待他容顏老去,在陛下那里又能有幾分記憶?我就怕呀,他把自己活活嘔死?!?/br> 馬車搖擺向前,昨日恍如前世,司云深心底突然冒出一個念頭,皇帝,真的應該存在嗎? 她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看向窗外的粗衣百姓,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綾羅綢緞,司云深空前疑惑起來,她曾見過陸理,所謂皇親國戚、達官貴人,于陸理而言,是否與這天下眾生無甚區別? 她曾笑著喂路邊乞兒一塊糕點,亦曾笑著說起司封兩國的滅亡,是了是了,她的神態是一樣的,看向乞兒與看向貴族的神態一模一樣。 司云深對男女之別不滿時,亦曾安慰過自己,她總是得上天庇佑,投身皇家,可是若神明視天下眾生平等呢?司云深攥緊了拳頭又很快放開,那也是后世之事了。 她很快勸道,“母親別擔心,我下次進宮好好勸勸哥哥,陛下性非強求,女兒也有幾分顏面,不如我們接哥哥出宮,他不是最想四處游歷?雖只有一人,總比困在宮墻中要好多了?!?/br> 王柔拍拍司云深的手,“我也去,我不能看著他越陷越深,哪怕他再不成婚,也非大事,可我自籠中飛出,如何忍心看他自斷雙翅?陛下很好,比之洪慶,云泥之別,可再好的帝王,都非良人,女男皆如此?!?/br> 她摸摸司云深的頭發,“再試一次吧,總是我教他如此,若他仍執迷不悟,我也放下這懸了半世的心,不過為他多留些人脈錢財,莫要困死宮中,寸步難移?!?/br> 她們離開的司國宮殿,此時正斗翻了天,大皇子司守仁,二皇子司守義,三皇子司守禮,平時都算安分,可洪慶沒留下遺詔就這么去了,面對至尊之位只有一步之遙的誘惑,他們都沒辦法放棄。 拉關系,孝皇后,爭斗間,封國士兵已至,連破邊關十城,直逼司國京城,這時眾人才恍然大悟,暫放爭斗,商量起對付的法子。 司國并不弱,之前在于沒有防備,如今一旦抵抗,雙方便難分勝負,成膠著狀。 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理朝看準時機果斷出擊,封國空虛,闌山一路推進,很快圍住封朝國都,封國南下兵士相距甚遠,正與司家交戰無法回轉,封朝貴族很快從一舉吃下司家邊城甚至司家國土的野心轉變為祈禱封家國都不失的僥幸,但所有人心上都懸著一把刀,困獸之斗,贏面幾何? 封岸離本成竹在胸,打算聚起法力給螻蟻一點代價,他要這些凡人跪地求饒,他亦不會放過,可很快,他就發現,他聚不起來,他又變成了徹徹底底的凡人,和外面那些螻蟻無甚區別。 慌亂之中急忙尋找保護罩上的洞口想要尋求外援,卻發現無洞可鉆,封岸離不由懷疑,是誰在算計他?神界?魔界?哪一位?他仇家遍地,一時倒是無法定位到人。 心思流轉千遍,面上一點不顯,此時倒是想起了應急解決辦法,他從未信任過神界,確實留有后路。 顧明晚在一旁催促他,“你快引魔氣來滅了他們,若是輸給這些凡人,你我可丟了大臉面!” 封岸離呆呆的,并不回話,顧明晚皺眉,推他,“憺蛄?你怎么了?” 她不知道,陸理卻看得分明,封岸離已經金蟬脫殼,打算離開。 顧明晚還以為封岸離被嚇到了,正叫人喚太醫,陸理卻已經跟著憺蛄到了人間保護罩靠近魔界處,只見憺蛄神魂一變,朝著保護罩攻去,本可攻開,但因陸理在,瞬間修復,在憺蛄看來就是那保護罩毫無動靜。 他又攻幾次,怒火沖天,“這是怎么回事?明明可以攻開的?我試過!是哪個賤人加固了這保護罩!” 既然罵到了陸理頭上,陸理自然要說明,“是我?!?/br> 憺蛄嚇得回頭,發現空無一人,細思聲音,從未聽過,“閣下何人?我與閣下素不相識,閣下為何要如此捉弄?” 陸理語氣清冷,“你進了人間,使了法術,便違背于我,憺蛄,你可明白?” 不知憺蛄心中翻涌過多少念頭,最終他卻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是你!千年前那人間戰神?” 話一出口,一切合理起來,憺蛄恨道,“你竟然沒死?我父尊為你所傷,我一直聽聞你融入保護罩中,你神魂竟然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