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菀搖搖頭：“你爸爸的腰好些了沒有？”

    黏著太陽花睫毛的眼睛因笑而瞇起, 林欣怡笑道：“好啦！因為治療及時，我爸爸不光腰被治好了, 其他以前的老毛病也一并被治好了！你不知道, 我mama開心得不得了呢！”

    林欣怡說著開始對手指：“這些天我爸媽聽我說菀菀的事聽得耳朵都長繭子了, 他們都說很想親眼看看菀菀……”

    “菀菀, 這回放假你能不能來我家玩??？我們一起過年嘛！”

    桃菀沒有馬上答應，于是林欣怡又撲上來抱著她的手臂搖晃：“陪我嘛！就陪我這一次！我們是好閨蜜對不對？好閨蜜菀菀就陪我過一次年吧！”

    “反正你和你的父母不來往了, 過年時你也沒別的去處啊?！?/br>
    桃菀的瞳孔微微收縮。

    “呀！是我說錯話了！”

    林欣怡握緊小拳頭，給了自己的腦袋上一下：“對不起菀菀，是我說話不過腦子了。你能原諒我嗎？”

    說罷林欣怡還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桃菀還是搖了搖頭。

    她蒼白的臉上一如既往地沒有血色：“你沒說錯什么。我和我父母……確實很久沒來往了?！?/br>
    “所以菀菀來不來我家過年？”

    林欣怡幾乎是整個人都掛在了桃菀的身上：“來嘛！來嘛！”

    “來——嘛——”

    桃菀被林欣怡晃得要站不住腳。林煦陽上前一步，正好讓她靠住。

    越過桃菀的肩頭，林欣怡和林煦陽的視線短兵相接，一觸即分。

    “……如果我去，不會給欣怡你們家添麻煩的話?！?/br>
    “怎么會是麻煩？我和我爸爸mama高興都來不及呢！”

    桃菀的話讓林欣怡興奮起來，她那活潑可愛的樣子又是引得周圍人群一陣側目。

    小狗般歡脫地擠入桃菀懷中，林欣怡甜甜地撒嬌道：“菀菀，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好嗎？

    她好嗎？

    她有什么好的？

    她要是真的好，事情也不會發展成這樣……

    都是她的錯。

    如果不是她，如果沒有她——

    “舌尖”泛起酸澀的極苦，林煦陽品嘗到了讓祂“味蕾”發麻的感情。

    哎呀呀……

    像是讓甜品一層層在“口中”化開，林煦陽仔細品味著那些酸、那些澀、那些辣和苦，探出一根根觸手，將桃菀裹入其中，像哄睡嬰兒一般，輕拍桃菀的背部。

    『菀菀，你又開始自戀了哦?！?/br>
    轟然一怔，桃菀差點兒就要瞪向林煦陽。

    林煦陽卻搶先以觸手按住了桃菀的肩膀，摁住了桃菀的腦袋，沒讓她抬頭。

    『有自省意識是好的，不過把什么錯都攬在自己頭上，那就是自戀?！?/br>
    『要我再對菀菀說一遍嗎？』

    『這個世界并不是圍繞著你轉的?！?/br>
    『你的一舉一動其實沒有你想象的那么有意義?！?/br>
    『這個世界根本不會因為你做的一、兩件事就產生質的變化?！?/br>
    『不論你許下的是一個愿望，還是一百個愿望，你的愿望最終都撼動不了這個世界?！?/br>
    『你面前的這個東西（奇美拉）……嗯，我們姑且還是用那個名字來稱呼“她”吧?！?/br>
    『林欣怡會變成這樣，不是你的錯哦?！?/br>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br>
    桃菀的懷中，那個名叫“林欣怡”的拼裝怪物。

    她的基底是“林欣怡”沒錯，但她的行為舉止、審美與習慣都融入了柯敏、徐夢穎的部分。并且——

    她不光吞掉了曾經屬于巫覡的眼睛。

    還靠著那雙眼睛讓來自其他世界的東西降臨到了她的身體里。

    用徐夢穎那種無意識中透出成熟性|感的眼神，用柯敏那以全身表達自己興奮快樂的行動，“林欣怡”笑著環住桃菀的腰：

    “我已經等不及讓菀菀去我們家玩啦！”

    『其實菀菀不答應“她”去“她”家也沒關系的?！?/br>
    觸手卷著桃菀，觸手上的眼睛蹭在桃菀的臉龐上。

    『只要菀菀一聲令下，我就會幫你把那些討厭的東西統統除掉?！?/br>
    觸手的后面，那里是深不見底的濃暗。

    是能將人和非人都撕碎、扯爛、吞沒、消融的黏稠。

    『我拒絕?！?/br>
    桃菀的意識靜靜地流淌過來。

    里面是貓抓般的戒備，令人“舌頭”發疼的不信任，說不出是具體指向誰的憤怒，難以描述的罪惡感。

    以及……

    漆黑無光，淹沒桃菀所有的無力感。

    『……即便你說這是我的自戀?！?/br>
    『我仍然認為，我有親眼見證這一切的義務?！?/br>
    第042章 站在你這邊42

    刺鼻的異臭潮濕地隨著渾濁起沫的水流向前涌動。涌過積攢了大量濁物的拐角, 涌過能看到腐爛鼠尸的逼仄岸邊，涌過蜘蛛網下滴水滲漏的管道。

    這里是城市下水道，是代謝城市廢物的地方, 是名為“城市”的生物體內最骯臟卻也最有必要存在的血脈。

    川流不息的人群在路面上走著, 沒有人發現自己的腳下，正有輕微的“沙沙”聲從下水道里經過。

    lt;a href= title=草菇老抽target=_blankgt;草菇老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