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時野忍不住勾唇,又愛又恨地將人揉進懷里。 林誠素窩在他溫暖的懷抱里,誠心向他提出建議,“還可以再換個方法暖暖?!?/br> 耳邊隨即響起時野低沉的笑聲。 這人真不能慣,一慣立馬蹬鼻子上臉。抱夠了,時野笑著坐回去,伸手捏了捏林誠素怨氣沖天的漂亮臉蛋,“我想想,回家帶你跳個cao?我們以前警校跳的那個cao可管用了,大冬天跳完一身汗?!?/br> “……”林誠素手臂一抱,扭頭看向窗外,不想再搭理這人。 轎車平穩劃過長街,禹城斑斕的夜色在車窗外流淌,時野英俊的眉眼被光影輕撫而過,嘴角含著淺淺的笑意。 落在膝上的手被一只柔軟的掌心覆住,時野笑著看了眼副駕,林誠素將他的手攥在掌心攏到胸前,偏頭安靜地看著窗外。 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 看著車窗上時野溫柔的側臉,林誠素閉上眼睛。 . 一只洗凈的空碗被輕輕放到桌上,護工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回頭朝臥室笑道,“陳教授,我先回去了?!?/br> 一個儒雅的身影緊跟著來到廚房門邊,“我送送你?!?/br> 護工擺擺手,摘下圍裙放到一邊,“不用了,你照顧阿姨吧,我自己下去就行?!?/br> 陳教授將胡她送到門口,一手扶著門,幫她摁著樓道里的燈,“下面那層的燈壞了,我給你按著這個,你下去的時候小心?!?/br> “謝謝陳教授,我走了,后天見?!弊o工踩著樓梯慢慢下去。 一直走到二樓,從頭頂透下的溫暖光線才暗淡下去,這位護工回頭,不禁頗為唏噓地嘆了口氣。 這么好的人,如果陳太太健健康康的,過得該多幸福啊。 嘆息著走出樓道,她又抬頭看了眼四樓的方向,陳教授家的臥室亮著燈,溫暖的燈光透出窗戶,印出老人年邁的身影。 陳教授回到臥室,在椅子上慢慢坐下,“小陸走了,后天再來看你?!?/br> 面前的妻子一臉呆滯地坐在床上,聽見他的聲音不言不語,瘦弱的身影仿佛風一吹便要消散。 臥室內一片寂靜,陳教授坐在妻子面前,耐心地小聲和她說著話,“小陸是個好姑娘,耐心,有教養,最重要的是有愛心,愿意照顧陪伴老人?!?/br> 說到這里,他忽然嘆了口氣,“就是可惜了——” 一陣風拂過面頰,陳教授抬頭看看窗,起身將窗戶關嚴,回來后彎下腰,仔細掖實蓋在妻子腿上的毯子,“再等一段時間吧,我多和她聊聊,看看她——” 一滴水珠落在手背上,被陳教授習以為常地抹去。 “怎么了?”他抬起頭,用掌心拭去妻子臉上的淚水,“是不是又想起她了?” 渾濁的眼珠蓄滿淚光,眼淚接連不斷地滾落,無聲的悲傷在臥室中流淌。 “你放心,很快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标惤淌诎矒崞拮訋拙?,走到桌邊,從抽屜里拿出一只盒子打開。 他的身后,女人渾濁空洞的眼中淚光閃爍,似有所感般,眼球微微一動,竟是朝桌邊艱難地看了過來。 蒼白的嘴唇顫栗不已,像要開口說什么,陳教授回頭,朝妻子笑了笑,“很快,別著急?!?/br> 準備好東西,他回到椅子上坐下,抓過妻子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撩開衣袖,露出骨瘦如柴的手臂,“上次那個孩子,確實可惜了,”因無力抗爭而隱隱顫抖的手臂被他牢牢抓在掌心,他兀自嘆息,“挺好的苗子,要是能再堅強一點就好了?!?/br> 說著他看向妻子,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就像你一樣?!?/br> 眼淚剎那間奪眶而出,妻子看著他手里的東西,劇烈顫抖的瞳孔頃刻間被恐懼填滿。 孱弱的身體在掙扎,在求救,喉嚨深處發出模糊不清的嗚咽,女人耗盡最后的力氣,最后只能徒勞而又絕望地閉上眼睛。 “噓——” 啪嗒一聲,掉落在地的物件被一腳塌碎,陳教授起身摟住妻子,心疼地低聲安撫,“很快就好,很快就好——” 懷里這具身體的生命力,早已如秋末的河道枯竭,妻子的身體漸漸變得松弛,好似沉睡般安詳地臥躺在他的懷中。 霧色漫上厚重的鏡片,陳教授望著窗外漆黑的夜幕,眼淚無聲滾落面頰。 懷里抱著沉睡的妻子,他平靜的臉上漸漸浮現自責愧疚和迷茫,黑暗中,他孤獨地坐在原地,不禁又一次想起妻子曾經溫柔的笑容。 那樣美好,讓他甚至不忍去回憶。 而后,他又想起妻子發病后看向自己迷茫的眼神,想起那句令他痛徹心扉的你是誰,想起多年前,妻子偶然間恢復神志,他在狂喜過后看到她舉起刀刃對準自己的手腕。 黑暗中,男人抱著妻子失聲痛哭。 記憶里妻子清醒的面龐不復溫柔,不斷聲嘶力竭地咆哮著,通紅的雙眼將他瞪視,目光陌生而又冰冷,充斥著尖銳的恨意。 那是比死亡,比失去意識更加痛苦無助的眼神,被喚醒后清醒的絕望幾乎將她虛弱的身體徹底擊垮,“我的女兒!” 回憶撕心裂肺,那是他們無法保住的孩子,那是她滿懷期待整整八個月卻最終胎死腹中的孩子! 未患病時被強行塵封的記憶,就這樣被摯愛再次喚醒,妻子看著手心里女兒尚未出生的影像,如果蘇醒的代價如此殘忍,她情愿立刻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