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這種時候慌亂沒有任何用處,他必須冷靜。 林誠素還在等他。 想到這里,時野再次閉上眼睛。 今晚發生的一切在腦中如同骨牌般迅速排列整合,繼而又被他拆分出更小的細節。 任何一處微小的變動都會帶來不可估量的結果,到底還有什么線索,還有什么他沒有注意到的細節能夠成為突破口?! 老城區深夜荒涼的街道上,幾輛警車在黑暗中安靜蟄伏,路邊幾只垃圾袋在風中如同幽靈輕盈飄過。 車內,時野眉心輕蹙,凝固的側臉逐漸緊繃,透出刀鋒般的凌厲。 在腦中復盤的記憶去到嫌犯上車前一瞬間,當時那人一瘸一拐的身影從車頭前一閃而過,繞到駕駛座拉開了車門,他發出一聲怒吼,那身影一頓,隨即迅速跨坐進去,身上的夾克隨著動作衣擺收攏向后拱起—— 他身上那件夾克。 那件夾克! 時野猛地睜開眼睛,“嫌犯身上那件夾克!” 腦中電光火石激閃,他用最快的速度掏出手機,撥通了沈清悅的電話。 對面迅速接起,“副隊!” 時野焦急的聲音響徹寂靜的車廂,“那件夾克!” 沈清悅一愣,“什么?” “嫌犯身上那件夾克很可能是工作服,那種款式和顏色根本不是年輕人會買的,而且季節也不對!你立刻去查,新閘路附近有沒有什么工廠,藍灰色工作服,底部收口!” 沈清悅的聲音中頓時透出狂喜,“好,我現在立刻去查!” 嘟嘟嘟—— 電話掛斷,時野渾身虛脫般靠回到椅背上,目光盯著前方無數的岔路口,默默咬緊牙關。 十分鐘后,沈清悅手里拿著一份名單沖進辦公室,“副隊,你推測得沒錯!” 一邊招呼同事,她一邊對著電話那頭的時野急聲道,“從東川路到新閘路地段,總共有三家工廠,你說的藍灰色底下收口的夾克,其中有一家鋼廠位于福山路靠近東營路,那里的工人穿的就是這種工作服!” 如此一來,猶如大海撈針的搜索范圍瞬間縮小到千人,嫌犯還是個瘸子! “立刻聯系他們領導!找出那人的具體地址!” 話音落下,時野一腳猛踩油門,沖至在新閘路東營路口猛拐方向盤,車尾狠狠甩向一側,在輪胎激烈的剮蹭聲中沖向了廠區的方向! 意識浸泡在混沌中漂浮,林誠素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被人用力抓住手腕拖到了靠墻的位置。 “完美,太完美了——” 男人用顫抖的手指觸碰眼前這具昂貴的身體,指尖觸電般一縮,似乎想起什么,進而發出一聲神經質的低穿。 他碎碎念著退到床邊艱難蹲下,撐著一條行動不便的瘸腿從床底費勁地拖出一個大木箱子。 哐啷一聲,箱子被打開,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當即飄散出來。 (審核你好,這一整段是犯罪現場驚險描寫,突出的是嫌犯的殘忍瘋狂,不是刻意隱晦擦邊描寫,一分鐘后警察就出現了,刪減對劇情有影響,希望理解) 那味道令人作嘔,林誠素再次從昏迷中蘇醒,用力晃了晃腦袋,在勉強凝聚起來的微弱意識中掙扎著看了過去。 等看清箱子里面那堆奇形怪狀的東西,恐懼就在這時如蝕骨的螞蟻,瞬間密密麻麻地爬滿了他的全身。 “你——”呼吸驟然變得急促,喉底同時泛起令人作嘔的腥咸,林誠素竭力掙了掙被束縛的雙手,耳邊鐵鏈嘩啦作響,他在天旋地轉中驚恐地睜大雙眼。 男人雙眼赤紅,放大的瞳孔中透出殘忍的笑意,看著自己目前為止最完美的獵物,臉上浮現病態的快意,“乖,不疼,不疼的——” 他瘋癲地喃喃自語,用顫抖的手去解林誠素的衣扣。 “不疼的——”眼淚漸漸涌上眼眶,伴隨著撕心裂肺的記憶,那一晚,那片骯臟昏暗的草叢,那個男人對他說著同樣的話,然后呢,然后他便在充斥著驚恐的眩暈中感受到了毀天滅地般撕裂的劇痛。 為什么?guntang的淚水不斷擊打手背,男人在無聲的痛哭中哀嚎。 他明明那么無辜,他什么都沒做過! 襯衫扣子被一顆顆解開,冰冷的出租屋內,說不清是因為潛意識里的恐懼還是那沁入骨髓的寒意,林誠素的身體不受控制地發抖。 “我保證讓你疏附,”窸窸窣窣的動靜中,男人陷入魔怔般不斷重復著記憶中那些話,然后從箱子里緩緩拖出一副銹跡斑斑的工具。 生銹的工具上染滿了已經干涸的血污,林誠素仿佛看到一條毒蛇,吐露著信子朝自己游蕩過來。 “不要——”他試圖掙扎,但渾身沒有一絲力氣,無助的傳習間他覺得大腿上猛地一涼,那條蛇纏上來,蛇信子填過他緊繃的肌膚。 男人隨之跪立起身,渾濁不清的瞳孔中,痛苦與撕裂的恨意劇烈翻涌。 “結束吧,都結束吧——” 他將獵物狠狠盯住,臉上帶著即將解脫的,虛幻而又猙獰的笑意,將手摸索向了自己的苦藥。 就讓這一切,都在今晚結束吧。 砰! 破舊逼仄的樓道內尖叫聲驟然四起,出租屋內鐵門豁然洞開,一條腿向后一收,緊跟著,一大群警察從外面一擁而入! 斑駁的墻面落下大片石灰,男人愕然回頭,臉上的表情還來不及發生變化,旋即被無數個身影重重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