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可是我沒有jiejie了呀?!彼耆牪贿M對方的話,陷進死胡同里,重復著“可是我沒有jiejie了呀”,情緒崩潰,激烈哭喊。 江飲松開她手,退后幾步,看她跌坐在地板,雙手掩面低泣,“我想要mama,我想要jiejie,這也有錯嗎……” 有點累了,江飲坐到沙發上,四肢無力攤開,仰面望著天花板,對她無休止的眼淚逐漸感覺麻木。 旁人的力量和耐心終歸是有限的,她不愿意走出來,誰也幫不了她。 她哭累了就坐在地上靠著門框發神,小聲嘟囔著要jiejie要mama,江飲起身去廚房蒸了米飯,拿上鑰匙換鞋出門。 冷雨霏霏的傍晚,萬物都籠罩在潮濕深藍的天幕下,顏色深重,浸透寒意。 路面車流緩緩,公交到站,氣動折疊門“嘩啦”一聲,人群爭先恐后擁擠出通道,像水族箱里的魚群放歸大海。 夜歸人腳步匆匆,低頭收緊下巴躲避迎面來的風,這季節總是下不完的雨。 江飲坐在馬路邊公交站臺的長椅上,兩手僵僵擺放在膝頭,手指都凍得沒知覺。 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在站臺上坐一會兒,不敢走遠,擔心昆妲出事,也盼著她出來找她一次。 ——也哄哄我啊。 耳朵疼,江飲想抬手捂捂,胳膊舉得費勁,鼻頭也凍得沒知覺,她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想哭。 從小到大,她總有辦法哄她開心,可這次不行了。 出藏時,昆妲毫無留戀,路上沒回過頭,在機場跟老k道別,還約定以后到東北找他玩。 那時江飲以為她真的沒事,誰料想后勁兒這么大。 這一路她都憋得很辛苦,江飲理解,對她放任,可什么時候是個頭呢。 這個冬天好難捱啊。 天黑透了,黃黃路燈下冷雨絲絲分明,江飲出神望了一陣,起身機械挪動雙腿返家,默默忍受腳底僵硬疼痛。 門口換鞋,打開客廳燈,昆妲已經回到床上躺著,米飯在鍋里保溫,菜已經涼透。 江飲重新熱了菜叫她出來吃飯,她倒也乖覺,爬起來趿上毛茸拖鞋走到客廳,橫臂抹一把哭腫泡的眼睛,端起茶幾上的碗,大口刨飯。 期間二人無話,飯后江飲收拾餐桌,她去衛生間洗澡,江飲整理好廚房出來,她已經回到房間床上躺著。 她身體緊貼床邊,躲得遠遠,江飲此前嘗試過抱她,她拒絕,于是也不再繼續無用功,翻個身自己睡了。 這一個多月她們都是這么過來的,兩張小床拼成的大床總是不如一體的完整,其中深壑不能填平。 后半夜,江飲睡得迷迷糊糊,聽見房間外玻璃制品清脆的碎裂聲,掙扎醒來,察覺自己頭痛欲裂,手腳綿軟無力,不能起身。 “妃妃?!彼吐暫魡?,聲音像摻了把沙,嘶啞guntang。 隨即有冰涼柔軟的手掌覆在額頭,本能追尋舒適,江飲稍揚起脖頸,臉頰依戀蹭過她掌心,“是不是打碎了杯子?!?/br> “你發燒了?!崩ユv扶她坐起,藥片塞進唇瓣,溫水遞來,“我聽到你哭,我來抱你,摸到你好燙,就去給你拿藥,水太燙杯子沒拿穩?!?/br> 水杯是盥洗臺的漱口杯子,有股淡淡薄荷味兒,人都燒迷糊了,江飲還不忘cao心,“電視柜下面還有套新的?!?/br> 昆妲“嗯”了聲。 江飲又有氣無力囑咐,“碎就碎,你別弄,小心劃破手,等我緩緩,我去掃?!?/br> 吃了藥,昆妲摁她躺好,用濕毛巾給她擦手擦臉,“你就別cao心了,還當我是小時候呢?!?/br> “那我不cao心誰cao心?!苯嬑兆∷滞?,“我難道不是你的親人?!?/br> 昆妲看著她。 有一件煩心事,總讓她眉頭緊蹙,即使在病中,也不能卸下擔憂,更加重身體的痛苦,繃緊唇線,無言抵擋。 “你是我的親人?!崩ユдf。 “是嗎?”江飲苦笑,氣息變重,“可你根本不在乎我?!?/br> 也許是因為生病,身體疼痛,她開始流淚,“我也是你的親人,我們一早就說好,做彼此最親近的人。我的mama就是你的mama,我的外婆也是你的外婆,我們還有一只貓……” “死去的人沒辦法活過來,活著的人呢?一定要等死去后才開始緬懷嗎?mama很重要,jiejie也很重要,我就不重要了嗎?我等你了八年,我每天都在想你,我盼著你回來,心想你無論變成什么樣子,我都無條件接納你,只要你回來?!?/br> “你對我隱瞞、欺騙,我都可以不計較,開心你的開心,難過你的難過,因為我愛你,很愛很愛你。從十幾歲我們就認識,小半生的時間,我都在用來愛你……人這一輩子,有幾個八年?!?/br> 臉部毛細血管膨脹,江飲眼眶和鼻頭都哭得通紅,一雙被淚浸飽的眼睛無助望來,綿軟的手指虛虛扣在昆妲手腕。 她說你看看我吧,你也看看我,體諒體諒我。 我不想看到你這樣,安慰的話說了許多,是真的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好…… “你看看我吧?!?/br> 手腕力道收緊,昆妲視線凝聚在她緋紅的眼尾,她絕望的控訴和眼淚令人心痛。 探身關閉臺燈,黑暗中昆妲快速除去周身衣物,鉆進被窩貼緊她guntang的身體。 她體會到她的恐懼、痛苦,她在抖。 昆妲開始吻她,濕熱的吻落在腮畔、唇邊和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