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飲這頭事情剛辦完，那頭試衣間門縫里探出個腦袋，昆妲沖她勾手指，“你過來一下?！?/br>
    “干嘛?！苯嬘只謴屠淇?。

    “你過來嘛?！崩ユФ迥_。

    江飲摸摸鼻子，兩手插兜走近，昆妲拉開門直接把她扯進去。

    連衣裙松松掛在肩膀，昆妲直往她懷里鉆，甜蜜蜜撒嬌，“幫人家拉下拉鏈?！?/br>
    面面相對，江飲不自覺臉紅，兩手徒勞攤著，說話都磕巴，“你、你這樣，這么近，我怎么拉……”

    抓住她手腕搭在腰側，昆妲朝她脖子吹氣，“就這么拉唄?！?/br>
    “干嘛?！苯嬈^臉，手僵在那不動。

    昆妲兩根食指分別戳在她腮邊，“你現在真的很愛臉紅欸，你小時候好像都不怎么臉紅的?！?/br>
    “我臉紅嗎？”江飲趁機抬手摸臉，“小時候不懂吧?！彼龥]意識到自己已落入圈套。

    “意思你現在懂啰？”昆妲忽想到她之前維護的‘前女友’，頓時氣悶，胸往前挺，“那我跟你前女友比，誰大?！?/br>
    江飲本能低頭，連衣裙領口極低，眼前大片膩滑雪白，她抿了下唇，臉偏到一邊。

    “你說！”昆妲催促。

    “不知道?！苯嫴鳖i抬高。

    大小姐脾氣上來了，昆妲冷哼一聲，“我知道你不會回答，畢竟是前女友嘛，怎么說都挺沒品的，但不妨礙我跟她比較，對吧？”

    她兩根手指順著江飲心口爬，不時畫圈，“我真好奇她的樣子，多高呢，什么體型呢，膚色呢……”

    “還有你們在床上的樣子?！?/br>
    江飲轉過臉看她。

    昆妲挑釁揚眉，“怎么?！?/br>
    江飲笑了，一種無奈又好玩的笑。

    “你笑什么?！崩ユЯ⒓纯迥?。

    “其實也沒什么不能說的?！鳖^歪向一邊，江飲作努力回想狀，“她比你稍矮些，那時身材很好，健康，有rou卻不顯臃腫，頭發黑亮，臉蛋也相當漂亮的，皮膚跟你一樣白?！?/br>
    “至于在床上……”江飲頓了頓，這次是真害羞，連脖子都紅透。

    但她確實沒撒謊，前女友跟描述里一模一樣，只是八年不見，長高了些，吃太多苦，瘦不少。

    昆妲一雙眼瞪著她。

    “是你自己要問的哦?！苯嬓覟臉返?，“干嘛，吃醋啊?！?/br>
    “我吃屎也不會吃你的醋?！崩ユбе蟛垩?。

    “嗐，咱沒那必要不是?！苯嬏质崂硭珙^碎發，連衣裙肩帶擺正，兩手環過腰肢摸到后背拉鏈，撥開披散的長發快速拉上。

    抬眸間視線再次相撞，江飲被她眸中兇狠的漩渦吸引，沒有躲掉。

    大概是同時想到小時候，有很長時間，她們沉靜凝望著對方。

    江飲忽想到一種可能，少時共同經歷的快樂時光，在異鄉許多個流離的夜晚同樣慰藉著她，在天涯的兩端，同一輪明月的清輝下，她們或許曾深深地彼此思念，都期盼著再見那天。

    然而山巒重重，湖海茫茫，八年水滴石穿出一道巨大鴻溝，堪比天塹。

    反手把拉鏈拉下，昆妲手指勾住肩帶，剝荔枝一樣，將自身鮮嫩多汁的內里完全展開，裙子揚手扔到旁邊，燈下微微挺身。

    “你看著我?！崩ユдf。

    江飲不看，數天花板小射燈，一二三四五。

    昆妲扣住她下巴，蠻力扳過臉，江飲被迫直面她，瞳孔睜圓。

    八年的荒生野長，長出一個渾身尖刺無所顧忌的昆妲。

    “我是真的感激，感激你為我所做的一切?！彼Z氣平淡、冷靜，抓住江飲的手蠻力撫向心口，“我沒什么能付出的，只要你想，隨時。只要是你，我都愿意?！?/br>
    昆妲認為自己已經足夠坦誠，“你幫了我很多，爸爸mama的墓地，我現在睡的床，我的工作，一切的一切?！?/br>
    “我知道你會說，是因為小時候的情分才對我好，但那東西真的太飄了，也太遠了，不還回去點什么，我晚上睡覺都不踏實，你能明白嗎？”

    問題又回到了原點，呼吸可聞的距離，她們之間卻似相隔萬里。

    江飲再次忍不住笑，猛地抽回手，她在瞬間變得鋒銳，“所以你認為的付出就是跟我睡?！?/br>
    “不然呢？”昆妲質問她：“難道你不想，那你為什么總是臉紅，為什么總夜半偷看我?！?/br>
    “我是誠心誠意想對你好?！苯嫼龈械叫耐礃O了，“我不知道這是你下意識的保護機制，還是因為所謂前女友說的氣話。我真的沒你想的那么復雜，我現在有能力對你好，我愿意對你好，僅此而已，你能不能明白？”

    幾秒對視。

    松開手，昆妲退后一步，“可是我不能說服自己這么輕易接受你的好，難道你覺得我們之間還會產生感情？”

    “醒醒吧江飲，我們早就完了?！彼猿肮雌鹨贿呑旖?，“如你所見，我就是個爛人?！?/br>
    第 25 章 [謝謝你，江寶。]

    爛人。

    江飲想不到, 究竟是什么樣的經歷讓她對自己有如此低如塵埃的評價。

    “你愿意回來找我，卻不愿接受幫助，你到底想干什么?！苯嬚娌焕斫饬?。

    “我愿意接受啊?！崩ユπ? 聳肩說：“我只是想讓事情變得更簡單些, 扯上感情總是很麻煩，你向我提供一切，我向你提供自己?！?/br>
    散漫的口吻, 無所謂的態度, 她對待自己像展柜上一件廉價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