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司徒清瀟笑而不答,而是道:“有我不就夠了么,那上面的刺繡都褪色了?!?/br> 她知道,那應當是這么多年來,司徒云昭一次次摩挲、清洗的痕跡。 司徒云昭看著遠方,偌大的皇宮,一雙桃花眼光華流轉,似是攏了半世的風雪,“可是記憶永不褪色?!?/br> 她似是陷入了回憶。 司徒清瀟彎下身子來,貼上她的臉頰,她輕啟朱唇,繾綣柔情的聲音就在耳邊,“或許那日,我是故意的呢?!?/br> “故意,讓你注意到我?!?/br> “故意,引你上鉤?!?/br> 還帶著一絲嬌軟拖長的尾音。 司徒云昭抬起眼來,不知名的情緒在眼底涌動,如烈火熱切,隨時失控。 她的金蟒黑靴踩在雪地里,令微微晃動的秋千停住。 她拉過司徒清瀟入懷,一只手便能緊緊禁錮著她。 司徒清瀟并沒有慌亂,只是勾著她的脖子。 司徒云昭的吻來得放肆而急促,灼熱的氣息纏繞在兩個人之間。 第180章宮變 司徒清瀟忽然間感受到了她與往日在外點到為止的不同, 抬頭去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神脆弱而瘋狂,是司徒清瀟從沒有見過的那種。她平復了一瞬呼吸, “不行, 昭兒?!?/br> 可司徒云昭絲毫沒有要放過她的架勢。 司徒清瀟漸漸招架不住, “昭兒……去昭陽宮?!?/br> 青竹手帕不慎落在了地上。昭陽宮不遠,司徒云昭扯下身上的大氅裹住她,打橫抱起她。 夜深了, 重華殿酒過三巡,觥籌交錯。而這邊卻是一番春光,桃花搖搖晃晃落入湖水的懷抱, 云雨初歇。 司徒云昭趴伏在床榻上, 累極了閉目休息。 司徒清瀟描摹著她的眉眼。 想到那日陪伴白蕤到深夜的事情,司徒清瀟問道:“那日望月砂來, 是提到蕤兒的事情了么?” “是, 你meimei情況如何了?” “倒是好了許多, 不過時有低落, 想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瞧著, 還是不曾徹底放下。是望月砂說了什么么?” 司徒云昭垂著眼睛, “沒什么?!?/br> 司徒清瀟平添了一絲疑惑, 來不及追問,門外便響起了異動。 門外傳來茯苓壓低的聲音,“主上,重華殿出事了?!?/br> “知道了, 門外候著?!?/br> 兩人一同著了衣衫,穿戴齊整, 兩人一同出了殿。門外已有茯苓、半夏帶著一輛車輦候著。 司徒云昭將狐皮大氅系在司徒清瀟身上,叮囑她,“今夜我恐怕不能回府了,你速出宮,顧好自己?!?/br> 司徒云昭的目光明明滅滅,仿佛千言萬語都匯聚在這如幼獸一般清澈透亮的眸子中了。 有愛、有不舍,有告別。 司徒清瀟看著她漂亮的桃花眼,認真又篤定,“我等你?!?/br> 半夏引著她上車,“公主,請?!?/br> 司徒云昭望著遠去的車輦,目光晦暗, “重樓動手了么?” “回主上,已經t動手了。消息還未到京里,只有我們這邊秘而不宣?!?/br> “把手好宮門?!?/br> 重華殿地上杯盤狼藉,群臣跪伏一地?;实圻@些日子以來陰晴不定,于是群臣也都未攜家眷進宮。 司徒清洛將龍案上的東西砸了一地,坐在龍椅上怒目圓睜,“朕只是說,今年朕初登基親政,國庫也不充裕,所以每年正月開倉放糧的慣例,今年暫且不執行了,你們一個個便爭先恐后地跳出來反對,朕做什么,你們都要反對,朕還有個做帝王的樣子嗎?” “即便是陛下生氣,臣也要上諫,不可,此事萬萬不可?!?/br> “這是先祖皇帝定下的規矩,每年正月開倉放糧,以示皇恩,以安萬民,百年來不得有所更變,延續至今,連去年也是趙王殿下奉命而去的——” 司徒清洛又砸了手中一個茶盞,“閉嘴!如今前線吃緊,拿什么放糧?你也不必拿先祖皇帝來壓朕,先祖皇帝當年是一國之君,朕如今也是一國之君,先祖皇帝當年定下的規矩,難道如今朕更改不得么?” 一直沉默不語的桓王用拐杖重重地砸了砸地。 重華殿頓時鴉雀無聲。 他嘆了一口氣,顫顫巍巍地走出來跪下請命,“請皇上收回成命。如今并非太平盛世,流民數以萬計,陛下身為國君,應當以民為子,救贖萬民?!?/br> “皇叔,難道你也要反對朕?” “皇上,老臣絕無冒犯之意,當年老臣尚且還是皇子時,便替代父皇,也就是陛下的皇祖父前去稟糧,當日父皇告訴我,每年正月,開倉稟糧,這是大齊先祖之命,永不可更?!?/br> “皇叔是否忘記了,皇叔雖是朕的長輩,朕當太子時,皇叔對朕也頗有照拂,但如今朕是一國之君,朕的話便是圣旨?!?/br> 司徒文敬抓著拐杖,直起身子來,朗聲:“如若如此,老臣只能請求陛下退位讓賢?!?/br> 司徒清洛騰地站起來,腦中一轟,不可置信,“你說什么?” “戰火連綿,民不聊生,并非天災,而是人禍,陛下失德無道,yin逸奢靡,擅自修改祖先之命,棄萬民于不顧,不敬上天、祖先,下不愛兄弟、萬民,不配居于君王之位!” 司徒清洛抬起來的手都在抖,“你……你胡言亂語些什么?” 桓王身后又有數十位宗親、朝臣一同下跪,“請求陛下退位讓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