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司徒清洛登時面色不悅,“朕已然和顏悅色了,你們是油鹽不進嗎?” 右相王中德手持玉笏出列,跪了下去,堅定地目視前方,一字一句,字字鏗鏘,“請陛下收回成命。本朝從未有此先例,前朝有此舉的帝王,個個皆是昏庸荒yin之君,個個都導致了王朝覆滅,請陛下為祖宗基業計,萬莫如此!” 司徒清洛站起身來指著右相,他瞇著眼睛,“你的意思是朕與前朝昏君一樣,無能荒yin?” “臣不敢?!庇蚁嘧焐线@么說,面色卻不屈,仍舊跪著,摘下了自己的官帽,“倘若陛下執意如此,臣只好自請辭官謝罪?!?/br> 一旁的勸阻感嘆之聲此起彼伏,“右相大人……” “你是不是當真以為朕不敢將你怎么樣?還以此威脅朕了?” 群臣跪了一地,勸諫道:“陛下三思,右相是兩朝老臣,他諫言陛下,全然是一片赤膽忠心,請陛下開恩??!” 許秋姿搖曳生姿地走了過來,挽住司徒清洛,拖長了音調,“陛下息怒——何苦與他們一般見識?!彪m是勸解,語調卻上揚著,瞳仁滑來滑去,一副陰陽怪氣的神情。 司徒清洛自覺在美人面前更是掛不住面子,怒從心起,順手拾起龍案上的傳國玉璽砸了過去。 當初司徒清瀟親手交到他手中的盤龍玉璽,不偏不倚,重重地砸破了右相的額頭,右相頓時頭腦發暈,跌坐下去,鮮血順著額頭眼角流下。 朝堂一時間沸騰,亂做了一團,有些朝臣來扶右相,有些跪伏在地上不敢動。 連桓王司徒文敬的世子司徒清榕也沖了出來,扶住了右相,“王丞相!可還好?” 司徒清榕是桓王嫡長子,如今已經三十有五,唇邊蓄起了胡須,顯得有些儒雅。他跪在地上,“陛下,右相憂國憂民,一片丹心,您怎能如此?麗妃娘娘不過偶感風寒,您愿意寸步不離,可是蘇大人曾為都察院左都御史,三朝元老,已經古稀,哪怕早已到郊外養老那日仍舊進宮來勸諫,直至今日還臥病在榻,您可曾問過一句?” 司徒清洛驚了一下,緊盯著他,“桓王世子,桓王是朕的親叔父,按理朕還要尊稱你一聲兄長,你此舉是何意?也偏幫著外人么?” “臣不敢擔此稱呼,上月夏末永州突發澇災,臣身在工部,上達天聽是臣的職責,并無內外之分。臣只希望陛下能將麗妃娘娘送回宮,專心朝政,請陛下宣太醫為王丞相診治。永州水災嚴重,臣等連上折子三日,陛下卻只字未批,水災當前,百姓等不得,請陛下明鑒!” “看來,你們是存心要與朕作對了。王中德與桓王世子違抗朕命,忤逆犯上。來人,將他們壓入大牢,聽候發落?!?/br> 司徒云昭的勢力早已全部撤出,留下的皆是唯皇命是從的皇家侍衛。四個侍衛上殿帶走了兩人,司徒清洛不顧其他朝臣跪伏一地極力的反對勸諫,帶著麗妃拂袖而去。 平南王府。 “雖然司徒文敬那個老頑固寵愛幺子司徒清桉,不過也沒有為他謀個一官半職,只是為他求了個長晏郡王的虛銜,由著他整日游手好閑,大抵就是個沒出息的紈绔子弟。這個世子司徒清榕倒是個明白人?!泵咸竞徒幾谔珟熞紊夏阋谎晕乙徽Z地說著。 司徒云昭坐在檀木椅中,手放在桌面上,手指彈了彈,淡淡道:“本王以前倒不曾注意過此人,沒想到竟是個有血性的。既然如此,留司徒文敬一命也無妨?!?/br> 司徒清瀟原本站在書架前翻閱書籍,聽聞此言偏過頭來嗔怒地看了一眼司徒云昭,司徒云昭反而揚起了桃花眼,翹起了唇角。 司徒云昭想起,司徒清瀟所言,桓王的世子嫡子是個不錯的孩子,原以為只是參雜了她作為姑母的個人感情,但如今看來有司徒清榕這樣的父親,孩子也應當不會差到哪里去。 眾人已經習慣了主上的書房有司徒清瀟在,也不拘著,姜瑤繼續道:“司徒文敬雖然面上偏心,卻從未動搖過世子之位,想必對他也滿意,日后司徒清榕十有八九能坐上桓王之位?!笔兰掖笞宥嘤羞@樣的情況,無論是偏寵庶子庶女還是幺子幺女,也只是留他們在身邊逗個樂兒,卻不會動搖正統嫡子嫡女長子長女的地位,雖不在面上偏袒,卻將家業責任都交予他們。 孟太尉接了一句:“不過現下可說不好嘍?!?/br> 司徒云昭輕輕笑了笑,道:“恐怕司徒文敬如今已經坐不住了?!?/br> 茯苓在門外道:“主上,澤蘭有事稟報?!?/br> “讓她進來?!?/br> 澤蘭是貼身侍候司徒云晚的侍女,司徒云昭不知她突然求見為何,“什么事?” 澤蘭行禮,神色有些慌張,“主上,奴婢方才帶小小姐出去玩,可是七巧小姐突然不見了,奴婢遍尋無果,只好先帶小小姐回來?!?/br> 司徒云昭蹙起眉,“晚兒呢?” 澤蘭連忙道:“回主上,小小姐一切安好?!?/br> “怎么回事?” 澤蘭道來了來龍去脈,“小小姐昨日說想吃徐記糖糕,早上奴婢便帶著小小姐和七巧小姐去城外買糖糕,奴婢進去買,小小姐和七巧小姐不愿在馬車上等,便在徐記門口的門庭里玩鬧,門口有伙計,那里一向很安全的,可出來時便不見了七巧小姐。城外道遠,街上人多,奴婢把小小姐放在馬車里讓咱們府上的車夫照看,奴婢便去找,可是遍尋無果,奴婢又怕小小姐也有意外,便趕快帶著小小姐回府來了。奴婢辦事不力,奴婢這便著人再去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