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紅裙翩躚而至,萬俟舞一如既往的靈動,跳到她面前,揚起一個笑,“攝政王?!?/br> 司徒云昭松下了一口氣。 萬俟舞笑著,“攝政王,好久不見啊。這些日子我一直在你們大齊的都城里游玩,你們大齊的風土人情真的很不錯?!?/br> 司徒云昭禮貌卻疏離,“本王公務繁忙,多有怠慢,還請公主不要介意?!彼D了頓,“方才可有嚇到你?”當著貴客,讓他們看到這些,有些不太禮貌。 萬俟舞揚起笑臉,“自然沒有。我看那人是活該。誰讓他胡亂污蔑你?!睙o論是大齊還是北國,朝堂之事她都不太懂,但她看得出來,方才那個陸川沒安好心。 司徒云昭眉間的冷淡褪去了一些,勾唇笑了笑,突然問道:“倘若他說的都是真的呢?” 果然,萬俟舞愣了。 司徒云昭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果然,自己是個手上沾滿鮮血的瘋子。很可怕吧。 第113章回憶 “我不懂你們大齊的政事, 但我知道,你一定有難言的苦衷,對么?” 司徒云昭腳步頓了下來, 語氣低沉, “本王不是個好人?!?/br> 萬俟舞眨著眼睛, “其實好人,壞人,也只是世俗定義而已, 好人,未必完全不會心存歹意,壞人, 未必無惡不赦, 但是你一定是一位好攝政王,我一路以來, 聽了許多你的故事, 哪怕他們說你心狠手辣, 也無人會否定你的功績。你若要做個善人, 便無法做好王上, 你若要做個好王上, 便無法做個善人了, 你勢必要在其中做出選擇, 對不對?殺戮或許不是唯一的辦法,但快刀斬亂麻,卻是最有效的辦法?!?/br> 司徒云昭長睫翳動,此事永遠難求平衡。她向來覺得她所做之事皆是正確的, 直到司徒清瀟那日的哀切,她才開始懷疑自己的正確與否。 當司徒清瀟踏進昭陽宮時, 四下里不見司徒云昭,只見萬俟舞坐在昭陽宮的御案前品茶。 司徒清瀟眉眼間清冷了下來,卻沒有驚訝之色,似乎有些不出所料。 萬俟舞一見她,秀眉微蹙,“你怎么來了?” 司徒清瀟只是笑了笑,溫和地問:“昭兒呢?” 卻讓萬俟舞厭惡更甚,憑什么她可以這樣叫她。憑什么她可以傷害了她,還擺出一副一無所知的溫和模樣。她像是刻意一般,揚起一個略帶諷刺的笑容,“阿昭進去換衣服了?!?/br> 萬俟舞一向直言快語,絲毫不掩飾對司徒清瀟的嫌惡之情?!澳氵@個女人,真是心機深沉。怎么?今日幫阿昭說了幾句話,便迫不及待跑來邀功了?” “別再纏著阿昭了?!?/br> 司徒清瀟由著她陰陽怪氣,沒有言語。 “你既然不愛阿昭,何必霸占著她?” 司徒清瀟抬起頭來,仍舊溫和有禮有節地微笑,叫人挑不出一絲毛病。卻在這一句話后破天荒地紅唇輕啟,開口反駁,“誰說我不愛她?” 萬俟舞一向厭惡她,最不喜歡她如完美面具一般的清冷,卻的的確確,在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堅定,一時間有些愣怔,再說不下去了。 司徒云昭剛好換了衣服,一身清朗的月白常服,腰間只掛了一只玉佩,沒有掛香囊,自內室出來,陡然見司徒清瀟,都沒有任何的波瀾,還是一樣的冷淡,再不復從前的半分柔情。 司徒清瀟直直地去看她,捏白了指,竟有些不知如何去面對了。 司徒云昭理了理袍袖,漫不經心道:“本王知道你有話要說,說吧?!?/br> 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像對待朝臣一般,連坐都沒有坐下,言下之意是不是草草了事,并不愿與她深談。 司徒清瀟滿口苦澀,艱澀地開口,“昭兒?!?/br> 司徒云昭咬了咬銀牙。先平南王和司徒云昭的母妃去的早,她又無長兄長秭,自父母走后,便再無人帶著寵溺這樣喚她。司徒清瀟,是第一個,這兩個字就像是纏繞在她心上的藤蔓,繚繞著她,令她心癢,心軟。 可是突然有一日,那個迷夢被人親手打碎了。昭兒變作了滿手鮮血的怪物,昭兒變作了仇人,這兩個字,開始成為束縛在她心上的鐵鏈,將她捆綁得緊緊的,柔軟的心被堅硬冰冷的鐵束縛著,越發用力,那鐵鏈就像是陷入心臟一樣冰冷刺痛。每每想到,那鐵鏈就往里加深一寸。 只這兩個字,她便要聽不下去了。 司徒清瀟又怎會看不出,她還是艱澀著解釋,生怕司徒云昭連這個解釋的機會都后悔給她。 司徒清瀟如事道來,“那日密報中,我偶然得知陸太傅的計劃,正巧景王發來密報,央求我去營救他,不容得我多思慮,也不及我與你解釋,我便將計就計……” 這是陸太傅第一次對司徒云昭伸出魔爪陷害于她,她顧不得這是一個怎樣的計劃,也顧不得背后是否有司徒清洛在,她只知道,這罪名不能讓司徒云昭擔下。 倘若今日,在北國人,宗親宮眷,朝臣家眷千百雙眼睛下,司徒云昭撇不干凈這罪名,她極有可能一夜間聲名落敗,到那時,就為時已晚了。 然而造化弄人,恰好當日晨間,發生了司徒云昭屠戮景王府的事情,司徒清瀟當時是曾極怒攻心,可是晚上得知那消息時,她還是選擇去替司徒云昭擋下,因為景王一死,陸太傅從中作梗,她知曉所有人會將矛頭指向司徒云昭,所以她不能讓司徒云昭親自動手,只得當日劫走司徒清灝,到時有了證人,便無人再能懷疑司徒云昭,司徒云昭還可以借此機會,折了陸太傅的翼。即便是弒兄的過錯,她也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