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瀾衣姑娘也坐了下來,兩人面對而坐。瀾衣姑娘看著對方,突然忍不住輕笑出聲,“這位公子,哦不,我該稱,是這位姑娘,可對?” 水公子被人看穿,眉目間也沒有絲毫波瀾,“如何看出來的?” 瀾衣臉上有一絲調笑的意味,“哪里有男子長得如此白嫩俊俏呢,一看便知閣下是個姑娘,并且美麗動人?!?/br> 香mama特地交代過,她不是不知眼前的人豪擲千金,身份不一般,不過這花滿樓的迎來送往的王公子弟多了,她也不在意,手里拿著瓷瓶,仔仔細細地給自己手上涂脂抹粉,眼里也未見多少尊重,“姑娘來找我,恐怕不是來找樂子的吧?” 瀾衣臉上涂著厚厚的脂粉,美麗倒是美麗,卻有著太重的脂粉風塵味,她唇角眼角媚氣十足,面上也是不在意的神色,絲毫不像那日在臺上看到的樣子,實在讓t人喜歡不起來。 她自顧自,“啊,我大齊一向民風開放,女子又不是不能逛青樓,又何必男扮女裝進來呢。想必一定事出有因,女子女扮男裝,除了出來辦事,為了掩人耳目,不想以真面目示人,便是,來捉jian的?” “看姑娘的樣子,如此富貴,也不像是出來行走江湖辦事的,那便是來捉jian的?怎么?姑娘這么美麗,都留不住對方的心么?”她眼里含著一絲戲謔,“姑娘,這花滿樓是什么地方您也知道,男人來這里找樂子,難不成我們還能攔著么?他們自己長了腳,可是他們自己走進來的,我日日就在這花滿樓里,可不是我勾引的他們,姑娘要想捉jian,可別來找我,我一向賣藝不賣身的?!?/br> “你不是賣過一次了么?” 水公子清清冷冷,“聽說還是賣給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你倒是不虧?!?/br> 瀾衣手上的動作一頓,眼中笑意更盛,“哦,那日與我春風一夜的,姑娘是說,平南王?” 水公子眼里終于泛起了波瀾,表情漠然,她蹙眉看著她,“平南王是朝廷重臣,瀾衣姑娘可不要胡亂造謠?!?/br> 對方的表情和話語令她滿意,瀾衣繼續漫不經心的問,“我可沒有造謠生事,四處宣揚,是姑娘問,我才說的。姑娘是什么人?是暗戀平南王的女子么?那姑娘是以什么身份來興師問罪呢?” “你如何確定,真的是她?”她聽不到其他的話,只是自顧自問著,聲音都有些微不可察的顫抖。 其實也并非微不可察,至少,瀾衣聽得一清二楚。 “這皇城里,就算不認識圣上,也認得平南王啊?!彼劾锖然?,仿佛故意一般,一字一句道,“平南王腰間的羊脂白玉,人人都識得,那日,平南王一身白衣,明艷動人,還是我,親手幫她脫下來的呢?!?/br> “別看平南王平日里那么正經,風流起來,可真是叫人招架不住呢?!?/br> 對方臉色慘白,緊咬著的下唇已經開始顫抖了,瀾衣居高臨下,上下打量著她,笑得妖媚,笑得刺眼,笑得像個勝利者。 “我何止是不吃虧,我還撿了大便宜呢,比那些臭男人不止好了幾千幾萬倍?!睘懸绿匾庾哌^去,靠在桌子上,與對方面對面,她閉上眼睛,一臉媚意,享受地回味,“你不知道吧,平南王在床上的時候,既溫柔,又有力——” “夠了?!彼氖志o緊地,緊緊地捏著,指甲都深深陷入掌心之中。 瀾衣睜開眼睛慢慢欣賞著,對方幾乎就要連面上的持重都維持不住了,她還嫌不夠一般,把鎖骨處的衣衫扯開了一些,露出幾點紅痕,“口說無憑,看到了么?這里,這里,都是她留下的?!?/br> 對方的清冷持重再也維持不住了,像是不可置信一般,第一次露出這樣的表情,死死地盯著那里,“你——” 瀾衣樂得滿意,她嘲笑著,“我知道你們這些富貴人家的大小姐都看不起我們,不過,我是妓又如何?我可以和平南王春風一夜,纏綿悱惻,你們呢?即便喜歡,也不敢開口,即便開口,也沒有這個機會,平南王,都不會多看你們一眼,呵?!?/br> “平南王就喜歡美人兒,姑娘如此美麗動人,說不準是有機會的,不過看姑娘的樣子,應當是開口都不敢的那種吧,否則怎么會來這里找我興師問罪呢?呵呵?!?/br> 瀾衣笑著,“當妓也就這一點好處,越是你們王公子弟世家,高門大戶,王上越不想與你們有什么利益糾葛,而我們就不同了,至少還有個機會不是?!?/br> 那笑在她眼中萬分刺眼。 身著錦袍的水公子出了花滿樓,進了門口一駕華貴的馬車,只剩一個人的空間中,她摘下頭上的帽子,散開了青絲,一張精致無暇的玉顏,赫然是溫寧公主,司徒清瀟。 她不知道后來瀾衣又說了什么,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了青樓,上了馬車,瀾衣的話,那幾處紅痕,就像是針,不是輕輕扎一下,刺痛了她,而是像整根沒入她的心臟里,痛得她無法呼吸。 這次,真的該死心了吧。不要再給自己一絲希望了,掐滅它。 從第一次聽到這個傳言的時候,就不肯相信,還一次一次抱著僅存的,可笑的希望去求證,得到的答案,卻一次一次失望,直至絕望。 司徒清瀟,你到底還在奢望和期待什么呢,只靠那日受傷后她幾分焦急的樣子么?想來,不覺得自己可笑可憐么? 是的,不僅可憐,還可笑。 第56章駕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