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司徒云昭站起身來,踱步到書桌前,坦然自若,“本王病了這些時日,朝中的事本王一概不知?!?/br> 司徒清瀟輕輕搖了搖頭,眼中溢上柔和,“不。我只是來看你?!?/br> “好些了么?” 司徒清瀟的溫柔是她沒見過的樣子,司徒云昭下意識地卻只想后退,“本王沒事?!?/br> 她轉過身去,閉了閉眼睛,語氣輕松道,“公主,日后不要夜半過來了,本王這是老毛病了,這等小事,何需這么勞師動眾?!?/br> 畢竟你已經是要成親的人了。我好不容易,不再奢求,你為什么又要給我一絲一毫的希望。 她睜開眼睛,“還有事么?” 不及回答,司徒云昭又道,“無事的話,溫寧公主就請吧?!?/br> 逐客令下的明顯。 司徒清瀟只覺得她的背影遙不可及,司徒云昭把面具戴了起來,渾身的刺也豎了起來,她在刻意隱藏自己,拒人于千里之外,她不知該說什么。 司徒清瀟垂了垂濃密的睫羽,投在雪白凈透的眼下一片小小的陰影,“平南王好好休養,那本宮就先告辭了?!?/br> 隨著身后關門聲咔噠傳來。 司徒云昭彎下了腰,一只手捂著心口,一只手緊緊地抓著書桌的邊緣。 她大口喘著氣,像瀕死的魚一樣。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逼我?!?/br> 她不知她為何而來,更不知還有什么理由要見她。不想見,可她居然等在外面,一時一刻,都像刀子在凌遲她的心。 沒有一絲一毫的欣喜,她只有痛苦。 終于又是她先投降。 可她又恐慌多說一句,多待一刻,她又要泄露出她的情緒。 每一次,都像是把她的珍藏的感情暴露在陽光之下,而司徒清瀟居高臨下、毫無感情地看著這一切,這讓她覺得無比難堪。 第38章逼迫 司徒云昭躺在床榻上, 閉著眼睛,蓋著錦被,她纖細的皓腕伸在外面, 張寅正半跪在地上, 為她把脈。 “茯苓, 你說,溫寧公主究竟應沒應下婚事?“ 她的聲音輕飄虛弱。 “屬下不知??墒羌热换实垡呀浶剂?,想必已經應下了吧。畢竟皇帝一向疼愛溫寧公主?!?/br> 司徒云昭就連苦笑都扯不出了, “是啊,為何本王總是還存著一絲僥幸?” 茯苓清醒地理智,“主上。其實溫寧公主是否聯姻, 與我們而言, 問題并不嚴重?!?/br> 溫寧公主如何?其安侯如何?陸太傅又如何? 主上本不應當將這些人放在眼中的。 司徒云昭閉著眼睛,平日里紅潤的薄唇泛白, 她躺在床榻上, 如白如瓷的肌膚更顯蒼白, 像一個瓷娃娃一般珍貴易碎。 任誰看了都不忍心傷害, 除卻那個人。 她就像拿著一把刀, 把司徒云昭刺得鮮血淋漓, 滿身傷痕。 一場病匆匆襲來, 展現出了她從未有過的脆弱一面。 身體總歸可以復原, 可是心上七零八落的傷口卻只能自己愈合。 永陽宮。 “萬歲,溫寧公主來了?!?/br> 皇帝躺在龍榻上,嘴唇顫動,盡力伸出手去, “咳,咳——瀟兒, 瀟兒?!?/br> 司徒清瀟面色也有些憔悴,但依然遮不住絕世的花容月貌,她進門看到皇帝虛弱的這一幕,畢竟是血脈相連的父女,還是讓她的心刺痛了一下。 她咬了咬唇,“父皇?!?/br> 皇帝面上是掩不住的擔憂,“瀟兒,瀟兒,這幾日,還好嗎?” 司徒清瀟寬慰他,“一切都好,父皇,朝會在由洛兒主持,陸太傅輔佐著他,一切都好?!?/br> 皇帝聞言顯然放心了不少,“好,好。有你和太傅,朕還能放心不少???,咳——瀟兒啊,你和太傅,要好好幫襯輔佐太子啊,他年紀還小,日后這萬里江山,全賴你們了?!?/br> 司徒清瀟并沒有放松,心上的大石反而重了一些。 皇帝開口,“瀟兒,婚事的事,你考慮得如何了?” 司徒清瀟聞言有些疲累,連苦笑都牽不起嘴角了,“父皇不是在朝堂上宣布了嗎?” 皇帝嘆了口氣,“朕,朕也沒有辦法。瀟兒,這是父皇能想到的,最好的安排了?!?/br> 司徒清瀟曾想過逆來順受,就此答應這樁婚事,有幾次甚至已經話到嘴邊,可她發現她怎么都無法說出口,怎么也無法做到,只要想到那個結果,她的心就像在被針扎一樣。 也或許,她答應不答應,結果都是一樣的。 她知道自己的心結無法解開,心愿也永遠無法實現。替父皇完成臨終的遺愿,輔佐太子,這樣是最好不過的安排了,她是大齊的公主,責任在身,她和她,隔著那樣的身份,那樣的殺父之仇,她恨她,永遠都不可能的。她一遍一遍地這樣說服自己,可她還是做不到。 “瀟兒遲遲不應,是為什么?瀟兒告訴父皇,父皇,咳咳——,父皇不是想逼你,父皇也是逼不得已?!?/br> 司徒清瀟沒有猶豫,坦誠相告,“父皇。女兒不想嫁給他?!?/br> 皇帝語重心長,“瀟兒,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其安侯年輕有為,一表人才,陸太傅是太子的師父,這親上加親的關系,有什么不好的?” 司徒清瀟蹙著眉,深邃的美眸沉郁,里面沒有多少光亮,卻十分肯定,“父皇,我現在不喜歡其安侯,以后也不會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