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陳都尉甚為緊張,驚覺自己似乎闖下彌天大禍,“那昨夜,昨夜...” 司徒清瀟笑了笑,“昨夜你登門不久便回去了,算算時間也知并未見到本宮,若是被人知曉,也有的說辭?!?/br> 見司徒清瀟面色無虞,陳都尉得到了一絲寬慰。 司徒清瀟細細叮囑,“若是有人問起什么,你便說你與本宮相識之后,甚為投機,只是為了一同閑談。至于其他的,不要多說?!?/br> “這,這不好吧,冒犯公主了?!?/br> “無妨,你我同為女子,旁人也不會覺得有何不妥?!?/br> 大齊向來民風開放,雖是公主與臣子,但畢竟同為女子,年紀相仿,偶爾在一處閑談也是極為正常的事情,司徒清瀟倒不甚在意,陳都尉應下了,心下卻有些莫名失落。 司徒清瀟一絲淺笑,“你有何消息要告訴本宮?” 糟糕!險些忘了正事! 陳都尉方才被這一絲淺笑倏忽間閃了神,失落也消失不見,忙回過神,“對了,公主,致遠將軍駐守邊疆年滿任期兩年,前些日子已經自東州出發了。他只身一人,只帶了幾個隨從,快馬加鞭,算算日子,想必再只消十幾日便能回都城來了?!?/br> 前朝曾有將軍駐守邊關幾十年,手握兵權,占地為王。大齊向來權力集中,為防此狀況,各戍邊將領均是輪番值守,帶兵習武cao練,兩年一輪換。致遠將軍駐守東州兩年,如今回朝,由其他將領接替,本是常事,只不過,另外半塊虎符就在這致遠將軍身上。 虎符一半在司徒云昭手上,一半在致遠將軍手上,司徒云昭必定要去奪另半塊虎符??扇缃窕实鄄〉?,朝中形式不明朗,無論是皇帝還是太子,都需要拿住這半塊虎符穩定局面。 司徒清瀟思索片刻。 “好。本宮知道了,你緊盯著些,若有情況差人送書信與本宮亦可?!?/br> “是,公主?!?/br> 司徒清瀟有些嘆息,“委屈你了?!?/br> 陳都尉雖性格有些木訥,但消息靈通,武藝超群,十分忠心,多少有些能力,至少能再升兩級,如今卻只能做個小小都尉,掌管一些皇宮中的禁衛軍,以防司徒云昭注意到她。若是升官,一旦進了朝堂,入了司徒云昭視線,司徒云昭必然會徹查此人,順藤摸瓜。只能保持現狀,默默無聞方能保險一些。 司徒云昭文名出眾,前幾年,有不少文人謀士或聞名或慕利而來,但凡有真才實干,司徒云昭通通招作了門客。在科舉中極其展露鋒芒的才人,盡管再年輕,盡管出身貧寒,司徒云昭也會親自登門拜訪。如今這些門客,科舉所出的才人,許多都進了朝堂,得了重用。 這些人或敬司徒云昭才干出眾,或圖其位高權重,想從中得到些好處,或感恩其知遇之恩,對其死心塌地,如此,朝中大半皆是司徒云昭t的黨羽爪牙。便是小部分忠君愛國的臣子中品級較低的,性格懦弱的,為求庇護,亦投入司徒云昭一黨中,一環扣一環,如羅網一般。這些人年輕又善謀略,得了重用,在其位謀其政,銳意革新,做出不少實績,司徒云昭一黨更是在朝中勢力如日中天。 皇帝用人疑人,不得臣心,先平南王的例子還在眼前,堅定擁護皇帝的大臣,品級較低的,皆被司徒云昭撤換下;激進些的冒犯了她,統統被殺被流放,還有一些高官,如左相之流,和事佬一般中立,唯有幾個年事已高的老頑固,如陸太傅,始終忠君,維護皇帝。 正宮皇后出身名門世家,是真正的大家閨秀,才貌雙全,在世時溫柔賢德,司徒清瀟繼承了其母三分柔和,宮里教導皇子公主的師傅們皆是前朝才學出眾的大臣,自小受此熏陶,加之冰雪聰明,勤勉好學,司徒清瀟學識廣博,德才兼備?;实蹮o能,皇子平庸,旁人只知溫寧公主容貌出色艷絕天下,卻忘了其才學亦是不輸于他人。 司徒清瀟輕嘆了口氣,與平南王作對,瞬息之間便是殺身之禍,旁人為自己賣命,而自己身為一國公主,卻不能許人高官厚祿,不由得有些愧疚。 陳都尉有些激動,說著便要跪下去,“公主。這是臣為人臣子的責任,臣一定盡自己所能,助圣上,助公主,鏟除逆賊?!?/br> 司徒清瀟一向面色溫和端莊,不怒不笑,不冷不熱,此時卻見她面色冷了些,眉目之間似有寒冰,想必是自己耽誤了她太多時間。 “公主可是要進宮去探望陛下?那臣,臣就先告退了?!?/br> 陳都尉眼見皇輦消失在視線中,往宮里去了,懊惱地敲了敲頭。 永陽宮。 司徒文泰只著明黃的中衣,靠在榻上,聽著一旁的路公公在念奏疏。 司徒清瀟見了,遠遠福身一禮,“父皇?!?/br> 皇帝聽見聲音,連忙望過來,看見司徒清瀟便笑了起來,“瀟兒,快來?!?/br> “溫寧公主,陛下方才還念叨著您呢,這不,您就來了?!?/br> 皇帝笑將起來,“朕與瀟兒是父女連心?!?/br> 皇帝的龍榻為寬大的圓形,司徒清瀟坐在皇帝身邊。 “父皇今日可好些了?” 司徒清瀟一邊說著,一邊兩手拉過皇帝的手,其中一手悄悄探了探脈。 然而卻有些驚奇,她每次來時都會為皇帝探脈,皇帝的情況她再清楚不過,幾乎是每況愈下,不斷衰竭,只憑一口氣在支撐了,然而今日竟脈象平穩,比前些日子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