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不是,是苗大為的兒子,他被人殺了,里面有點我想不通的地方,就想著查查當年的事?!彼鐚嵏嬷?。 老刑警知道有規矩,沒再追問,兩人隨便閑聊一會,陸行舟才把人送走。 他回到辦公室,把捋好的思緒寫在紙上。 現在,按照老刑警的說法,當年苗立新和支秀麗應當是有過一段和諧的夫妻關系。 并且,支秀麗曾親口承認過自己在當時有過一個孩子,那么這個孩子在哪?如果這個孩子夭折了,按照支秀麗口供的說辭,她大可以在孩子夭折后離開,為什么又選擇了留下來? 還有掛在墻上被撤下來的照片,照片上拍攝的究竟是什么? 他找到苗立新與計榮華的聊天記錄截圖,以及其他重要線索。 二零零八年,支秀麗來到京江,計榮華被抓判刑。同年,支秀麗嫁給苗立新。 二零一零年,苗大為殺妻。 二二年九月十日,苗立新第一次家暴被警方調解。 二二年十二月,計榮釋放后以買魚為由接近支秀麗。 二三年六月八日,計華榮向支秀麗坦白身份。 二三年六月十五,苗立新家暴被拘。 也就是說,苗立新是在這半年的時間才突然開始家暴,或者說之前也有,但是都沒被發現。 為什么呢? 陸行舟帶著這個疑問走訪了支秀麗的鄰居,因為舊廠區年代久遠,很多老人都被家里孩子帶走了,能住在這的,大多大部分都是隔壁鋼廠的工人,不過工人一茬一茬的換,大部分認識支秀麗的也都不清楚十幾年前的事。 他在支秀麗家門口轉了兩圈,最終還是管隔壁租戶要了房東的電話。 電話撥通,接電話的是個上了歲數的老爺子。 陸行舟站在門口,零星的雪花順著房檐落在他的胳膊上。 “哎,打擾您了老爺子,我是京江市刑偵支隊的陸行舟,方便問問您知道苗立新嗎?” 他一邊跺腳,一邊試圖用呼出的哈氣緩解手上的僵硬。 這個季節就是這樣,就算手機套著硅膠殼,只要是站在室外,手就跟拿著一塊冰磚沒區別。 老爺子緩了很久才發出聲音,像是在思考他的問題。 “知道……認識,怎么了?” “是這樣的,我們想了解一下,您知道苗立新當年和支秀麗是怎么在一起的嗎?”他故意換了一個問法,這樣他才能知道更多有用的信息。 “怎么認識的我還真不清楚,我記得當時他們家在小區里擺的宴席,好一通張羅,那會老苗自己有個魚檔鋪子,外加村里房子動遷,這才搬來這邊?!?/br> “也就是說,他們家的人還挺在乎這個婚事?而手里還有一筆拆遷款?” “對,那老苗頭的媳婦嘴里天天嚷嚷著她家兒媳婦肚子里的是男娃子,我家兒媳生的姑娘,她就天天過來絮叨說女娃不好,她家媳婦絕對爭氣,保證能給她生個男娃,說到底她不也是個婦人……” 老爺子談吐儒雅,頗有些憤世嫉俗。 “那后來呢?”他追問。 “后來我兒子帶我搬走了,我就給那老房子租了出去,不過隔三差五也會回去看看,但是聽說老苗家生的是個女娃子,等再回去,那老苗就不知道怎么進去了,我打聽了一圈才知道,老苗啊是給她家老婆子殺了?!?/br> 老人語氣惆悵,繼續說: “我兒子女兒帶著小孫女出國了,很多年都沒人問我以前的事,小伙子你陪叔叔多聊會?” 老人都這么說了,陸行舟自然不好拒絕,他從老人穿的什么鞋嘮到老人穿的什么棉襖,又從老人早上喝的什么粥嘮到晚上準備買什么菜,這才找借口說案子忙掛斷了。 他回到支隊,打算重新和支秀麗聊聊。 “你怎么沒說,你還有個女兒?” 這句話顯然讓支秀麗有些意外,她抬起頭:“夭折了,有什么好聊的?!?/br> “既然夭折了為什么不離開?那個時候苗立新可沒什么東西可以牽制你?!标懶兄凵裆绯?,他沒有用審問的語氣,更像是朋友之間在閑聊。 “這和案子沒關系吧?”支秀麗的眼神明顯變了,她神情緊張,打量他的同時卻不敢與他對視。 “怎么沒有關系,當初你和苗立新怎么著應該也算得上恩愛夫妻了吧?雖然說現在苗立新變了,但你倆也是夫妻一場,計華榮那邊具體怎么判,判多久,你都占著很重的一部分?!?/br> 陸行舟給支秀麗倒了杯水,他把水送到女人面前,故意壓低聲線,用著他自己都覺得惡心的神情: “屋里只有我們倆個,監控沒開,你能決定他的生死,我也能決定你的?!?/br> 端在女人胸前的紙杯冒著熱氣,支秀麗低下頭,眼神看著杯子,她輕輕笑了一聲,兩手在手銬的作用下同時抬起握住陸行舟捏著紙杯的手。 “幫幫我……” 那是一聲輕輕的,不同于支秀麗正常說話的聲線,陸行舟松開手,女人兩手捧著紙杯,將杯子送到嘴邊。 她喝下水,把紙杯重新遞回,陸行舟靠著桌子,居高臨下。 支秀麗兩手并用,捋了下額角微亂的發絲。 “你對不起曉晨,你的方式用錯了?!?/br> 手里的紙杯被他捏成一團,他闔上眼:“你真的很厲害?!?/br> 陸行舟離開審訊室,秦睿坐在單向玻璃外,他嘴巴微張,分明是沒弄清當前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