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的紙團？”

    沒有人回答他，每個人都低下頭，不再關注。

    有些被氣急了，馬杰嘖了一聲正想說些什么時，旁邊的楚嵐出聲了，“馬老師，我們待會兒可以查監控?！?/br>
    拿過馬杰手里的試卷重新放回到郁綾的面前，楚嵐微笑著輕聲道：“同學，很抱歉，是我們弄錯了?！?/br>
    “你說是吧，馬老師？”

    楚嵐的聲音叫住了正想走去講臺的馬杰。

    “嗯...抱歉，搞錯了?！?/br>
    看著馬杰丟下這句話就走向講臺，郁綾不由咬了咬下唇，眉頭微皺，心里有些不滿。

    “同學?！?/br>
    清悅的嗓音很近，郁綾這才發現這位年輕的老師竟沒有走開，彎下腰，靠近他耳邊說話。

    “考試結束后，我們聊聊？”

    “在b座239，我等你?！?/br>
    “好的......”

    郁綾瞳孔兀的擴大，感受了林白舴飛快的心跳聲，咚咚咚的在他手心下跳動。

    酒精麻痹了觸感，但企業家敏銳的直覺使他感到危險，他緩慢的收回手，指尖已經被汗沾濕了。

    “郁總，還……滿意嗎？”林白舴放輕聲音問，像是在害羞。

    郁綾莫名噎了一下，卻依舊是那副居高臨下的上位者姿態，“去倒水?！?/br>
    可被酒精副作用困擾的郁綾動作遲鈍，暗地里揉發麻的指尖的動作沒有逃過林白舴的眼神。

    林白舴被他這副模樣弄得心尖發軟，想靠近又沒有理由，只好恪守小情人本分，去倒水了。

    沒等他回來，郁綾便離開房間，將浴室門反鎖，把酒味洗得一絲不剩。

    于是林白舴又聞到郁綾身上那股雪中白梅的香氣。

    郁綾睫毛上掛著浴室里帶出來的水滴，他隨意用潔白浴巾擦過。

    ……該睡覺了。

    ……他睡哪張床呢？

    林白舴安靜又緊張的垂著眼睫。

    “在這干什么?！庇艟c冷淡抬眼，“隔壁有客房?！?/br>
    期待落空。

    郁綾聽見小情人乖順的說“晚安?！?/br>
    門被帶上，燈光熄滅。

    郁綾闔上眼，黑暗無聲的蔓延。

    不知過了多久，郁綾輕嘆了口氣。

    暈暈乎乎的腦子一片混沌，困意沉甸甸的壓來，但郁綾依舊睡不著。

    難抑的不適成倍涌來，但郁綾早已適應，他將燈摁亮，下床，坐在桌子旁處理清原事務。

    郁綾從不積壓工作，因此他翻遍了郵箱也沒看到亟待處理的文件，思緒驟然飄遠，郁綾忽然想起來。

    這個房子里不止是他一個人了。

    郁綾鬼使神差的拉開門，便看到陽臺亮起一盞小燈。

    然后便和愕然的林白舴對上了目光。

    他像是剛醒來，長發散亂，呈現出另外一種美感，像某種被主人揉得發懵的毛絨絨大型犬。

    但下一刻他就像反應過來了一樣，快步走了過來。

    郁綾喜歡明亮的燈，林白舴剛從黑暗的環境里出來，眼睛有些不適應，眨眼頻率很快。

    郁綾以為林白舴會伸手擋一下光線，但柔軟的布料下一刻就將郁綾籠住，暖意圍上來。

    林白舴將外套披在郁綾身上，垂著眼扣了一個扣子。

    郁綾這才發現深夜里只穿著一套睡衣的確有點冷。

    “怎么還不睡？”郁綾將電腦合上。

    “……睡不著?！绷职佐氛f。

    “認床嗎？”

    林白舴果斷的搖頭。

    郁綾挑起一點笑，看著林白舴強裝鎮定的樣子，骨子里被壓抑的惡劣內里蠢蠢欲動，“還是怕我對你做什么？”

    這簡直是……

    郁綾被林白舴一眼看得莫名，然后林白舴就恢復了小情人的乖順姿態，低聲說，“……不怕?！?/br>
    說完便站在一旁，像是在證明自己的話。

    總歸都是失眠，一個人獨自失眠，不如兩個人一起，聽起來也沒那么寂寥。

    郁綾并不喜歡別人靠近，盡管是這種情況，他和林白舴之間也隔著一張椅子的距離，像毫無交際的南北兩極。

    不知過了多久，等郁綾轉頭的時候便看到林白舴已經睡著了，長長的睫毛垂下來，連呼吸聲都壓得很低，時時刻刻小心翼翼像是怕被趕出去。

    郁綾輕嘆了口氣，傾身過去，輕輕摸了摸林白舴的頭發。

    挺軟，像林白舴軟和的性子。

    然后林白舴就醒了，睡眼惺忪，“……郁總?！?/br>
    郁綾被他這副模樣弄得發笑，“回房間睡吧?！?/br>
    來到指定的地點，這是一間空的教室。

    走到窗邊站著，郁綾看向窗外，被外面的拿著易拉寶宣傳走過的同學所吸引。

    早上來教學樓的路上好像看到了好幾個宣傳活動的立牌，今天下午兩點學校邀請了知名企業家兼校友前來給新生演講。

    目光隨著那幾個學生的身影在移動，郁綾突然被對面樹蔭下發光的東西晃到了眼睛，立刻瞇了起來。

    眼睛因為刺眼而溢出了淚水弄得濕漉漉的，纖長的眼睫沾成了一撮撮，有些紅紅的。

    正當他想要看清那是什么東西時，樹蔭下那處反光的東西已經不見了。

    下一秒，身后響起一聲輕微的‘喀噠’開門聲。

    轉頭看向背手關上門的年輕老師，看著對方一步步靠近，郁綾莫名緊張了起來。

    “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