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白箬衣沒辦法故作嬌弱,更不會嬌聲軟語。 平淡穩定才是她,冷靜自持才是她。 唯獨柔柔弱弱不會是她,而且她也不想欺騙林青綺。 雖然在沈素告訴她該如何去做以后,沈素也懷疑過林青綺是不是因為明白她足夠堅強,所以才能如此堅決地跟她斷情。 不過她還是找到了林青綺。 只是她不敢上前。 白箬衣在不遠又不近的位置,呆愣愣地看著林青綺背影,遲遲不敢喊過一聲林青綺。 良久,還是林青綺喊了聲她:白姑娘,我想我已經將話說得很明白了。 林青綺話說得狠絕,可真要她裝作副完全不在意白箬衣的模樣,她是做不到的。 她甚至會因為傷害白箬衣而內疚,這種時候也只剩下了逃離。 沒想到白箬衣會找過來。 白箬衣向來老成持重,恪守倫常,在她明明白白說出要斷情以后,依著白箬衣的個性不該再來糾纏才是。 可她不僅來了,還站在她跟前問:林姑娘,可是我何處做錯了,惹得姑娘心中不快,姑娘才想著跟我斷情絕愛,相見也故作不識的?咸住服 不,是我不好。 林青綺始終是不愿說白箬衣半句壞話的,她愿意將責任都攬到自身。 當然,這原本就全是她的錯。 白箬衣又怎會不好呢。 這世上再也沒有比她更好的人了,面對不相干的人都能溫柔以待,就算是林青綺缺點都擺在了身上,她還是會包容。 白箬衣這樣的人對于一些情緒敏感的人來說,實在是救命的良藥。 譬如她。 林姑娘,你若是介懷我以前喜歡余師弟時對你不太好,那你 不,不是的,我不介意!林青綺緊緊捏著手腕,不自覺地搖搖頭:更何況你沒有對我不好,你哪怕是被命運所控的時候也對我很好。 林青綺總是自責的,可她不能在白箬衣口中聽到自責的話。 她什么都好,什么都好。 林青綺指甲漸漸陷入了血rou中。 她肯定是喜歡白箬衣的,甚至是渴望白箬衣所有的,在意識昏沉的時候也會覺得白箬衣就該是她的全部,可清醒了就覺得不對了。 從前的林青綺生活在陰暗潮濕的牢籠中,接觸最多的就是跟她同病相憐的人。 她們這些人是作為爐鼎而存在的,不斷地在被掠奪中重復,什么都握不住,就連羞恥心都一點點被磨滅。 活著,能活多久都是無法預料的事。 光和溫暖都是奢望。 地牢中很冷,能夠接觸到的人就更冷了。 她們像是擺放在地牢中的一具具尸體,只會越來越冷,最后就連血液都凝固不再流動。 在看不到陽光,感受不到溫暖的時候,白箬衣這種人只存在于夢中。 她尚沒有適應陽光落在皮膚上,短暫停留的暖意,更無法適應白箬衣柔軟guntang的懷抱了。 渴求,但會想遠離。 林青綺在地牢中爬了一百多年才破牢而出,擁有正常的生命,這一路很艱難,荊棘磨爛了她的皮膚,碾碎了她的血rou,就連靈魂都傷痕累累,她不知道自己還剩什么,又該拿什么去好好愛護白箬衣。 她不是個正常人。 如果陷入情愛,大概只會一味地索取。 那對白箬衣不公平。 她不配,她真的不配! 林青綺越想,越覺得心難安。 忽然間,她覺得落在臉龐的陽光刺痛了肌膚,強烈的灼熱感讓她在瞬間蹲了下去, 一把黑羽傘被林青綺拿了出來,撐在了頭頂。 她縮在傘下,唇瓣發顫:對不起。 那把黑羽傘還是白箬衣送的,她若真無情,也不會一直留著了。 白箬衣能夠感受到林青綺的不安,這跟鉚足勁要搭救她的林青綺不同,跟初相見的林青綺也不同。 初見面時的林青綺像只刺猬,一丁點的不安都能讓她的尖刺鉆出來,惡狠狠地扎向傷害她的人,平等地不讓任何人靠近她。 鉚足勁要救她的林青綺像是狐貍,白箬衣不會的謊話,嬌聲軟語,她都會,柔弱無骨的身軀總是會因為傷勢跌進她懷中,那蠱人的香味會纏著她不放。 現在的林青綺不是刺猬,也不是狐貍,更像是被人折斷雙翼養在囚籠中的鳥雀,她畏懼著溫暖,觸碰到一丁點陽光都想逃離。 林青綺好像生病了。 白箬衣在林青綺跟前半跪了下去,探過去的手感受到林青綺的畏懼,還沒有碰到她就停了下來:林姑娘,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