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那張小臉卻依舊板正,就連語氣也還在故作老成:小姑娘,我們言盡于此,信不信在你! 因著山匪頭子的舉動,沈素有了機會看清山洞里更多的情況。 山洞并不算太大,凹凸不平的墻壁,坑坑洼洼的地面,那些大劫她的小山匪都縮在樹葉鋪著的地上,條件非常簡陋,沈素甚至看到了有些樹葉都是被浸濕的狀態。 當然,山洞里也有一張床榻。 說是床榻,但也只是用木頭根根堆起來的一張板,上面鋪著些較干些的枯葉。 沈素原以為山洞里只有虎妖身上的妖力可以照明,等著銅鏡映清那張木頭床的時候,這才發現那張木頭床上圍著五根細白的蠟燭,蠟燭中心躺著個穿著花裙子的姑娘,她年紀也不大,看著比那山匪領頭還小點。 因為木頭床上圍了一圈蠟燭,所以沈素能夠把床榻上人裙子邊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些小山匪都穿得破破爛爛,哪怕看著不破的衣服也是十分簡陋,但床上的姑娘不同,她身上的羅裙雖不是上好的布料,但上面用彩線繡著各色各樣的蝴蝶,在燭火間顫動、飛舞,滿是屬于少女的靈動。 只是那條仿若能夠舞動的裙子穿在根細骨頭身上,失了該有的明媚紛飛。 之所以將姑娘形容成細骨頭,是因為她當真瘦弱的只剩皮包骨,手背上的骨頭根根貼著皮膚,往外突著,像是沒有血rou,只有皮和骨頭一樣。 她面色也很是慘白,擠都擠不出來點血色,唯一的嫣紅還是她唇瓣裂開的道道細縫,縫口有絲絲縷縷的血絲朝外滲著。 眉宇間痛苦和病絲纏繞,就連本該烏黑的秀發都摻進去了白絲,瞳孔灰白無力,卻隱隱約約印著燭火倒影,那里藏著些對生的渴望。 她就算真能成為蝴蝶,也是只瀕死的蝴蝶。 這個姑娘可能就是阿綾所說的桐jiejie。 沈素還沒張口問,鏡子里的畫面就被掐斷了,銅鏡再次變做了令牌。 這都怪她盯著那姑娘看太久了,沈素深深地望了眼那冒著金光的門,沖著令牌低語一聲:你們讓我信你們,好歹把另外一道門的方向給我指出來。 沈素以為那幫小山匪不會再理會她了,沒想到她話剛說完,那令牌就鉆出一根銀絲,銀絲朝著密林另外一個方向而去。 沈素在光門邊上做下了一道印記,捧著令牌,追著銀絲而去。 一邊追,一邊把她剛剛看到的所有告訴了縮在她懷里,餓沒了力氣的衛南漪,并且發出了一個又一個的疑問。 夫人,你說阿綾為什么又叫我神女,又喊我供奉品? 夫人,她們里面大多數都不是修士,為什么可以用術法?她們的術是從哪里來的呢?那個為首的孩子雖然是修士,但她體內空有靈氣,似乎沒有修為等級,也就是說她可能也沒有真正修煉過,可她居然可以控制那只強大過她許多的虎妖,這太奇怪了。 夫人,你說那些孩子的爹娘呢?我看她們好像都縮在個山洞里,里面連張能睡的床都沒有,她們爹娘不管的嗎? 沈素也不愛管閑事,只是小山匪擔心她遇險主動找上她讓沈素覺得她們也并不壞,而且阿綾的恐懼怯懦和那只瀕死的蝴蝶還是給沈素帶來了不少的沖擊。 不像是壞孩子,更像是有家難歸的逃亡者。 就像衛南漪一樣。 衛南漪是能聽到響動的,自然也沒有錯過她們的對話,小兔子半靠在沈素柔軟上,兔子爪扯著一點點衣料,方才發出一點點虛弱的聲音:沈姑娘,禍人心,食人rou像是魔宗會做的事。 魔宗啊。 那她這運氣可真不太好,不是在遇吃人的妖,就是在遇吃人的魔。 如果是魔宗的話,沈素就得面臨個抉擇了。 她要不要管這件事? 如果去管,才只是個凝氣巔峰,戰斗力更是才凝氣中層,雖然身懷至寶,但大多她都還不會用,一旦招惹大批的魔宗,她必死無疑,甚至會連累衛南漪一起死,這有些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圍。 但不管,那只瀕死的蝴蝶大概真要死透了。 她雖然和蝴蝶素不相識,但那只蝴蝶主動幫她避開了風險,自己瀕死還擔心她的安危,可以看出那蝴蝶有著很好的心腸。 沈素在猶豫,只是很快那袖手旁觀的心就逐漸占了上風。 她不覺得在危機時刻要先顧著自己是件可恥的事,更何況她不僅要對自己的生命負責,也要對衛南漪的生命負責。 魔宗,超出她能力范圍了。 只是很快沈素就改變主意了。 順著銀絲她真的找到了另外一道門,鉆出門后就不再是巍峨連綿的群山,終于是看到了平整的小道,還有一塊塊莊稼地,緊跟著也響起來了道道偏執可怖的聲音。 換崗換崗,這都蹲半個月了,那幫小兔崽子還真不準備出來了! 老林頭,不是我說你,你怎么管教的兒子,這點破事都是你那兒子搞出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