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等著衛南漪趕回來的時候,鏡衾已經奄奄一息了。 衛南漪也是那時將一只玉老虎交給了鏡衾。 鏡衾認得那老虎,那是落月城曾經的護城玉髓,問過才知衛南漪遲遲未歸就是發現了護城玉髓的蹤跡,那畢竟是臨仙山的寶物,衛南漪自然是追了上去,也是好不容易才從只虎妖手中奪回來的。 她們為了殺鏡衾取血,還挺舍得下血本的,居然是連偷盜的玉髓都交了出來,要知道玉髓可是稀罕寶物,整個修仙界也不過百塊玉髓,每一塊都有極強的靈力,還能不斷吸收靈力,有玉髓在身,靈力運轉的速度都會是平常的十倍,基本上也只有四大宗門才舍得將玉髓拿出來供弟子修煉。 衛南漪沒有將辛苦奪回來的玉髓帶回臨仙山,而是留給了鏡衾。 玉髓保住了鏡衾的命,但她血脈已經跟碧眼狐貍相融,自己也永遠被困在了狐貍身軀里。 衛南漪一路將她們送到了離雁碧山很近的村落里。 在衛南漪要離開的時候,鏡衾第一次跟衛南漪道了謝,也給出了自己的承諾:衛南漪,我從不欠人恩情,這份情我會還你的! 她并不感激衛南漪救了她,但她感激衛南漪的玉髓給了新生命活下去的權利。 是的,她懷孕了。 鏡衾沒有回雁碧山,而是靠著玉髓隱匿了兩人氣息,跟沈逸文在小村落調養了一段時間,帶著腹中孩子回到了離臨仙山很近的落月城。 一來是被碧眼狐貍暗殺,讓她對雁碧山失去了歸屬感。二來是離臨仙山近點,以后也好報恩。 沈逸文雖然沒有攔著她,但一直在笑她。 在沈逸文眼里,他大師姐是天驕之女,生來就站立于神壇,衛南漪根本就不需要他們的幫助。 可他忽略了一點,衛南漪太過于心軟了。 鏡衾覺得她遲早能還衛南漪恩情的,不過等到了生命盡頭還是沒有等到那個機會,她和沈逸文先是重傷,后又遭遇圍殺,勉強靠著玉髓保住了性命,但也比不得從前了,她們的生命只有幾百年,對于俗世之人來說已經很長很長了,但對于衛南漪而言太短了。 好在她們還有子嗣。 鏡衾是下定決心要報恩的,她生命最后一段恨不能將那時的重孫直接丟進臨仙山修煉,死死守著衛南漪才好,只是沈逸文是個很溫柔的人,他覺得他們雖是先輩,但也不應該強迫后人去做不情愿的事,尋仙問道,踏上修煉,還得需她們自愿。 鏡衾不得不放棄了偏激的打算,只是也立下了遺囑,寫下了冊書,冊書中記載了后人打開墓xue得到玉髓和儲物戒的辦法,也寫下來了若我沈家子孫能夠踏入仙途,無論進不進臨仙山都不可傷臨仙山弟子,報答衛南漪恩情的規矩。 因為害怕旁人惦記后人血脈,她們才設下了禁制,封禁后人血脈,唯有后人開始凝氣修仙才會覺醒血脈,但還有另外一種沒有記錄在冊書的血脈覺醒方式衛南漪。 一旦遇到衛南漪,感受到衛南漪的氣息,血脈就會被迫覺醒,并且永生不得傷害衛南漪。 所以她其實是鏡衾留給衛南漪的一筆賠款,而衛南漪是打開血脈禁制的鑰匙。 原主也并非是從未受過傷,而是這具身體的血脈確確實實是在遇見衛南漪后才覺醒的。 怪不得她聽到衛南漪的哭聲會心痛,在能夠寬慰她的時候卻又不會,原來是因為先輩在血脈禁制里動過手腳。 鏡衾很聰明,她知道衛南漪能夠辨認她的血脈,后人一旦在衛南漪跟前覺醒血脈,衛南漪一定會想保護故人之后,帶著她后人離開。 但鏡衾忽略了一點,落月城雖離臨仙山很近,但落月城是處荒廢地,衛南漪根本就不會來落月城,也不會遇上她的后人,原書里就根本沒有鏡衾后人的出現。 她們能遇上都是因為她想買馬離開落月城,而這是原主絕不會去做的事。 想來那群妖就是得到了冊書,知道墓中有玉髓,還有裝著鏡衾和沈逸文一生積攢寶物的儲物戒才盯上沈家后人的,只不過冊書里沒有記下鏡衾血脈的秘密,所以她們也不知道鏡衾后人的血脈甚至稀缺程度遠遠超過了玉髓。 沈素一時間竟有些摸不清她對衛南漪的憐惜究竟是因為血脈,還是因為她真的在意衛南漪? 大概,都有。 第017章 異變 衛南漪聽到沈素跟她傾訴歉意,再結合剛剛一幕,大概能夠猜到沈素一定在得到鏡衾力量的同時,得到了些許屬于鏡衾的記憶。 想起故人,衛南漪眼眶里漸漸浮出少許淚花。 她默然地望著沈素,遲遲沒能說出話來。 沈素貼著石棺,慢慢坐在了地上,指腹輕輕摩挲過墊在腳下的石地,那多年荒廢,漸漸都有些泛灰的石塊,竟是在一瞬間轉為了深色,那是流水浸濕石塊的痕跡。 她受傷的那只手,此刻已經完完全全化作了流水,一滴水珠擠著一滴,整只手都是濕潤的,冒著些瑩白的光,胳膊處還有細微的癢意。 沈素掀開衣袖瞧了眼,目光微微發怔,她忽然轉過頭看向了衛南漪:夫人,你說我到底是湖中妖還是狐妖? 衛南漪有些意外,她沒有想到沈素會問出這樣奇怪的話:沈姑娘,你說什么? 沈素將手掌抬了起來,讓衛南漪能夠更好地看清她正在變作水霧的手,隨后在衛南漪的注視下輕輕揭開了衣袖,她玉白的胳膊處有細軟的紅色毛發在生長,她扯了扯唇,夠了些笑意:夫人你看,我先祖是鏡湖妖,但先祖后來融進了狐妖的身體里,那按理說我也有部分狐妖的血脈,那我要是化形的話,會不會上半身是流水,后面有尾巴,頭上有耳朵那多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