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神界篇共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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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神息傳輸的越久,山火的身子就越發地撐不住了,他便也學了乖不再像方才那樣猛烈地輸送了,而是把節奏放的慢了些。 可即便是這樣,他的整個腦子竟都開始有些混沌了,一些零零碎碎的畫面更是一閃一閃的強行地在擾亂他的意識。此刻他又實在抽不出手來揉揉自己酸痛的眼角,只好勉強地眨了眨眼睛,誰知道才這么會兒功夫他眼前的東西也都模模糊糊地看不清了,再緊接著就是身子一軟昏昏沉沉地倒了過去。 “這里是……藏山!” 山火再迷迷糊糊睜眼的時候以為自己是清醒了過來的,可是面前的景象卻非是自己的府邸而是整個神界的禁區藏山他又猜想自己定是入了什么幻境的,人人可都說這么戾氣深重來不得。 他忙著退了好幾步,一個轉身竟看見就在不遠處站著兩個人,那背對著他的一身黑袍難以辨認,可正面對著他的那個人他是再熟悉不過的。 “葉里怎么會在這里?” 山火不禁有些納悶,他和葉里不是一起在房間里的嗎?他瞧著此事大有蹊蹺便下意識地想躲到身旁的樹后邊探個究竟,誰料他根本就無法碰到那棵樹,手就整個撲了個空。 “這是……葉里死前?” 這下他可算是弄明白了,按古法上記載的,這移魂借軀之術成功的先兆就是必定會見到逝去之人最后一面,或是她留下的訊息亦或是她最痛苦的經歷…… “山火他就是妖龍王的兒子酈胥啊……聶樹禾啊就是你們大人的生母……” 山火正沉浸在快要成功的喜悅里,這兩句從那個黑袍女人嘴里說出來傳入他耳朵里的話卻又生生炸得他血rou分離! “你說什么……”他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心急地忽然走得有些踉蹌,“你方才說什么!” 山火說著便已經來到了黑袍人的身邊,對面的葉里卻怎么都看不見他了,從她肩上不斷涌出來的鮮血也是怎么都止不住的,他只能看著她痛苦地強撐著,“姑蘇靈!你說什么!” 這一切畢竟就只是個被葉里用意識還原了的場景而已,任山火再怎么兇狠地質問姑蘇靈也是無用的, 那個姑蘇靈依舊笑得燦爛,依舊不把葉里放在眼里,不僅用箭射了她還讓她永遠地封了口后就洋洋得意地離開了,葉里也走了,一定是回去找他了,這里就再沒有一個人了。 “我……我怎么會是妖龍王和聶樹禾的兒子…”山火像被人抽了絲似的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一股復雜而濃烈的厭惡立即就占據了他整個人,他就這樣一言不發地坐了一陣才覺得整個胃里都是泛著惡心的,“不會的,不可能的,我只是阿婆隨便撿的一個孩子罷了……” “孩子,你怎么能忘記自己的血脈呢?” “誰!” 他正猶疑著,背后那座藏山里忽然間飄來了一陣蒼老的聲音,山火立馬起身轉了過去,卻只是看見一片黑壓壓的密林,“你給我出來!” “孩子,我是出不來的,我困在這里好久了?!?nbsp;那奇怪的聲音竟和他搭上了話。 “那你什么人?”山火并不相信他。 “我是妖龍先祖啊,就是你的祖宗啊,孩子!” “不,我不是妖龍,我不是!我不是妖龍!” 眼下黑暗越來越密集,那催促地聲音也越來越急越來越讓人無法抵抗!這一切都太真實了,如果姑蘇靈說的是假話,又為什么要封了葉里的口呢,還有這個老頭,又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呢?難道,難道他真的是…… “山火,山火你快醒醒??!” “云姬…”山火正和那老東西抗爭著,朦朧間只聽見有人在叫他,他便用力地睜開眼睛卻看到是柳驚云在他身邊,不,那不是柳驚云,“沈璧君你怎么在這里?” 沈璧君望著他滿臉痛苦的神情,緊張地咬緊了嘴唇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便讓了位置退到了尹長聶的身后。 “是這樣,我們也猜到是你偷走了柳驚云的精魂,仙尊知道你的用途希望我們可以來阻止你,我們剛趕到就是現在這個局面了?!?nbsp;尹長聶自然是把沈璧君往身后護了護,方才若不是實在沒辦法他也不會讓她上前去叫醒山火的。 “仙尊?什么仙尊?哪個仙尊!”一提起仙尊,山火明顯就緊張了起來,他小心翼翼地壓著頭窺探著四周確認是否有聶樹禾的身影。 “是白容月仙尊?!鄙蜩稻阍谝L聶身后小聲回答。 原來不是聶樹禾啊,山火這才松了一口氣,穩健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便不想再理會他們二人。 “你收手吧?!?nbsp;尹長聶這突然冒出的一句倒像是在道破他們多年的情分,他想自己應該是該勸他的吧,畢竟他真的不壞,可移魂之術不好啊,會要了他的命的。 山火聽了尹長聶的話不免覺得有些好笑,他從鼻尖里冷哼了兩聲就回到了葉里的身邊,看吶,葉里都還未蘇醒,他又該怎么收手呢? 還有,他是妖龍的后代啊,總有一天是要刀兵相見的 ,那還是就在這里斷干凈的好啊。 “你們可快些從我這青步殿滾吧!” 這樣冷冰冰又帶著刀鋒的聲音一定會讓人心寒的吧,山火盼望著他們可別拆穿了他才好。 “你……”沈璧君 有些焦慮,這個樣子的山火她也是見過一次的,可她總是愿意相信他一定是有什么說不出口的苦衷,就像上一次他那么粗魯也只是因為思念柳驚云心切啊,“長聶,現在怎么辦啊?!?/br> 沈璧君對著尹長聶 說話的聲音是極其輕柔的,輕到只有他們兩個人聽的見而已。 尹長聶便是瞧出了她的緊張,這才伸了手去一把牽住沈璧君那早已經汗涔涔的手,低頭去了她耳邊,“別怕?!?/br> 她忽而覺得心頭一顫,指尖便也是酥酥麻麻的了。 “你可知這古法并不會完全成功?” 尹長聶早就準備好了對山火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了,他領著沈璧君往他那邊走了走,看著躺在床上又毫無生氣的葉里不禁有些感慨地搖搖頭,“你根本就沒看全那古法?!?/br> “那你又知道些什么?” 山火坐在床邊,雖是搭話可卻不正眼看他們。 “書上記載,移魂之術不僅需要強大的精魂,更需要的是和精魂相契合的身體,柳驚云和葉里的命格相差甚遠,況且葉里是被封靈殺死的,哪里還有自己散碎的靈魂來和柳驚云的精魂融合?!?nbsp;尹長聶在白容月同他講過之后便去研究了那個古法,所以也是能替他分析出個一二的。 山火卻依舊有些不服氣,“那憑什么沈璧君那個毫無資質的凡人就可以霸占云姬的身體?” “我……” 沈璧君可是早就習慣了別人在談話中忽然把矛頭指向她,剛想著替自己辯解幾句又覺得有些不妥,萬一自己的話和尹長聶的那套說辭沖突了讓山火挑著什么毛病的話,那尹長聶豈不是前功盡棄了! 她干脆吃了這啞巴虧,又默默地退了回去。 “她沒有資質便就是最好的資質?!?nbsp;尹長聶把牽著沈璧君的那只是緊了緊,聲音也都忽然變得溫柔了起來,“你以為這一切是她的意愿嗎?只是因為她的命格和柳驚云的幾乎是一模一樣,而她的靈魂也能完完整整地和柳驚云的融合,她只不過在自己不能選擇的情況下就成了被人利用的棋子,這樣你當真還要葉里醒來嗎?” 尹長聶是疼惜她的,他知道如果不是因為變故,她會在人間和另一個形式的他生活得很好。 “不不不不,我一定是蠢壞了才聽你在這說了這么多!” 山火可是下定了決心攆他們走,他當然知道這之中的利害,只不過這世間哪里會有那么多順心的事讓他安安心心的呢? “山火…你怎么就不聽呢!” 沈璧君和尹長聶還未阻止成他就被他給趕了出來。 關門前,山火一只手撐著門,自己的身子就倚著門,他直勾勾地望著沈璧君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怎么又回來了,但以后我也不會再去sao擾你了,也請你帶著你這位,不要再插手我的任何事情了!” “哎你……”沈璧君還要上前理論些什么的時候就被尹長聶給拽住了,剛邁出去步子的她就又跌跌撞撞地回到了他的身邊。 “算了,他現在什么都聽不進去的,我們去找老藥先生吧,他能救你也一定有辦法幫助山火?!币L聶自然明理,他看得出這一切都是山火心甘情愿選擇的,又怎么會聽他們的三言兩語空口白話呢,恐怕山火早就在心里把他們和那一派要來阻止他神們歸結為一類了吧。 “好?!鄙蜩稻胶椭L聶認真地點點頭。 他們出青步殿的一路上士兵們都歪歪斜斜的站沒站相,還有的就三三兩兩地閑談著,更有甚者便干脆靠著墻打著盹兒……沈璧君看著他們那些吊兒郎當的樣子有些害怕地往尹長聶身后縮了縮。 “這才短短幾日啊……下界就成了這個樣子?!彼唤行└袊@,山火本來就是個好強的人,若是看到自己的手下已經成了這個樣子一定會大發雷霆吧。 不過這惰性也不是一天能養成的,他們都變成這個樣子定是平日里早就有苗頭的,也不值得同情!她再這樣一想也就舒坦多了。 “二位,請,請留步!”阿婆聽阿木說將軍和仙子來了,便是連傷也不治了就讓人攙扶著虛弱的身子就出來找他們了。 “阿婆?”沈璧君記得她,她趕緊就轉身過去扶住了阿婆,“你這是怎么了?” 這不是山火最敬重的神蟲阿婆嗎?怎么現如今她受了這么重的傷山火都不曾出來照顧她了? “多謝仙子!”阿婆被沈璧君攙住的那一刻便就老淚縱橫了,“仙子和將軍可是去勸了我家大人?” “是?!币L聶也停了腳步跟著沈璧君走了過去。 “我恐怕是他修煉的古法已經讓他走火入魔了,還請二位無論如何都要救救我家大人??!”阿婆一頭銀發淚眼婆娑,此刻也已經是完全沒有了辦法,若是放在從前她大可以憑借自己的能力把山火給拉出來的,可現如今她也只是個如同的妖罷了,自己都難保了,還怎么去救山火。 沈璧君鼻子忽然有些酸酸的,這山火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還有人在這么疼愛他,他怎么就是不明白呢?“阿婆,我和長聶會盡力的!” “云兒,你也是我拉扯大的,你和山火是看著對方長大的,雖然你現在和將軍在一起了,但也請你一定救救山火,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好不好!” 阿婆這說來就越發的難以抑制了,沈璧君連忙地攙穩了她生怕有什么閃失。 “您放心吧?!边@次倒是尹長聶搭了腔,雖然也不知道能不能救下山火,但總好過讓一個人老人家這么傷心的好。 恍惚間沈璧君的心似乎都要被尹長聶篤定的語氣給融化了,她抬起頭看到他那溫柔堅定的目光的時候自己反而也變得安心了起來,會的,他那是在告訴她,什么風霜雨雪艱難險阻都會過去的! “我們現在是去找老藥嗎?”再徹底離開青步殿時,沈璧君竟有了一絲猶疑,許是方才阿婆的行為讓她有些動容。 “怎么了?”尹長聶即便是和她并排站著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卻也是聽出來她現在是極其失落的,或者不是針對接下來去想辦法救山火,是針對自己心里的什么事,對,她有心事了。 沈璧君是在想,她該回一趟神判宮了,會不會柳讓也十分擔心自己的meimei呢,即便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柳驚云,“我們回一趟神判宮吧,去跟哥哥嫂嫂好生交代去向,我怕他們會沒日沒夜的擔心我?!?/br> “好?!?/br> 沈璧君倒是沒想到尹長聶二話沒話就點頭答應了,這算什么,丑媳婦總要見公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