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只有沈未然能察覺的某種力量，順著他觸碰過申屠玨面頰的指尖攀附而上，緩慢而煽情地舔吻過指節、指縫，鉆進他的衣袖，向更深處探去。

    沈未然調出魔力將其摧毀，申屠玨投來饒有深意的一撇，沈未然嘖了聲，飄遠一些。

    跟在后面的弟子們不解其意，只看到沈未然觸碰申屠玨，氣得臉都紅了。

    老色批，狗魔頭，竟然當著他們的面，調戲冰清玉潔的首席！

    金九不敢再和季微嵐說悄悄話，只在心里默默震驚。

    首席別不會真對沈未然有感情吧？

    除了沈未然，誰敢對首席這么放肆？

    就連那個穆里，也只是打打嘴炮，首席連衣角都不給他摸。

    可沈未然都成親了！

    金九腦子瘋狂運轉，幾近炸裂，茫然地跟著隊伍，差點從飛劍上掉下來。

    還是季微嵐扶了他一下。

    季微嵐警告道：“好好看路，別惹事?！?/br>
    金九勉強應下。

    巡城拍賣會結束后，所有店鋪場所仍然在運營，只是在街上的人少了很多。

    沈未然不經常出現在市井之中，那些可以摩畫面貌的事物，又不敢摩畫他，因此即使走在大街上，不必偽裝，大部分人也不認識他。

    他變出一套落離宗的弟子服飾，在弟子里渾水摸魚。

    其他弟子們渾身僵硬，但首席沒發話，他們更沒資格反抗了。

    萬劍宗和三魂宗之前調查的線索沒太大用場，絕大部分有用消息還是王小石透露的。

    但有一條，在巡城郊外老房，有蟲蛻痕跡，蠱瘋子可能出沒于此地。

    是一間破落老宅，蛛網密布，停在門口，申屠玨皺眉，眾弟子停下，只他和沈未然進入。

    剛進去，申屠玨就設下屏障。

    他拽著沈未然的領子，一把將人推到墻上，古朽的青苔味縈繞鼻尖，后背又濕又涼。

    沈未然風一樣從他的桎梏中飄出去，站在他身后，不滿皺眉，“你發什么瘋？”

    申屠玨維持著剛才的姿勢，過了幾秒，才像年久失修的木偶一樣，緩緩轉身，面向沈未然。

    一雙黑眸透不出一絲光。

    “你來找我，是想見我，還是為了蠱瘋子的事？”

    沈未然察覺到絲絲縷縷的危險，欣慰地想申屠玨總算開了點竅，不算那么無趣。

    于是笑道：“當然是為了正事?！?/br>
    話音剛落，沈未然的靈識就不受控制地被牽引到申屠玨身邊，他也不躲不掙扎，任由申屠玨牽。

    兩人離得很近，他清晰看到申屠玨眼中藏匿的血絲，可說話的語氣依然平靜，“和鳳玄巍呢？是為了我，還是為了別的什么？”

    “游戲你還在玩嗎？”

    “……為什么不理我？”

    抓握著沈未然脖頸的手，輕緩撫摸他皮膚細嫩脖頸，靈識凝出的身體沒有溫度，亦無手感。

    他稍微攥緊一些，用不屬于這個世界任何一方的力量，試圖抓住他。

    沈未然被弄得頭皮發麻，他嘖了聲，盯著申屠玨的眼睛，“你不叫停，就還在繼續?！?/br>
    申屠玨這回沒被糊弄過去，“你從來沒說過游戲規則，都是我一廂情愿?！?/br>
    他感覺不到沈未然的喜愛，曾經屬于他的特別，如今都給了別人，而他只能站在墻外，透過窗戶，像老鼠一樣窺伺著那個說愛他的人。

    這種體驗確實新奇，他也感覺有趣。

    他被沈未然的愛束縛，體驗著在此基礎上的種種情緒，如果沈未然還愛他，那么鳳玄巍、許道微、左凌燁等等礙眼的存在，都不過是沈未然為了讓他開心，而選擇的工具人，無足輕重。

    不過是游戲。

    可如果沈未然不愛他。

    那他就是笑話。

    被耍了。

    申屠玨的眸色越發黑沉，“怎么不說話?！?/br>
    “只是很意外?！鄙蛭慈徽ＵＱ?，表情驚訝道：“明明是個聰明人，怎么現在才發現??？”

    空氣猛地一滯。

    申屠玨體會著那股從未有過的奇怪情緒，靈力不由自主地沸騰，院內的枯樹發出爍爍的摩擦聲，如雷暴將來的狂風。

    “什么意思？”他發問，像一個真誠的學生。

    庭院無端的風越發肆虐，外頭有落離宗弟子們的驚呼，高聲呼喊，試圖確認申屠玨的安全。

    沈未然歪著頭欣賞一會兒破防的申屠玨，看著他的眼神甜滋滋的，笑道，“喜歡嗎?！?/br>
    這句話不算回答，甚至突兀地不符合當前情境。

    但申屠玨聽懂了。

    被世俗命名為憤怒的情緒，在沈未然的規則下，重新定義為快樂。

    游戲還在進行，規則心照不宣，他和沈未然心有靈犀，他的猜想是對的。

    他松手，在沈未然注視下，他唇角極快地勾了勾。

    “禮物？”他說，“謝謝，我很喜歡?！?/br>
    第43章 蠱瘋子

    申屠玨實在是很好糊弄。

    看他蒙在鼓中很好笑，時不時地逗他玩也挺有趣，但和沈未然的初衷相悖。

    剛重生那陣，他還說要當酷哥再不搭理申屠玨，誰知在陰差陽錯或有意放縱下，還是同他扯上關系。

    今日只是察覺苗頭，申屠玨就有不管不顧要讓風云變色的氣勢，要是讓他知道自己被騙，到時又不知該如何發瘋。

    應該見好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