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故人心意涼

    忘水河畔，東籬迎風而立，月白的錦袍在風中翩飛，站出一種唯美。

    青陽從身后的馬車上下來，向東籬走去，“忘水之橋雖木質簡陋，卻也建了十幾年了，當初城主爾弦只曉得溝通兩岸，卻沒想到有一日會毀在婦人之手吧？”說完，轉頭看著望水而立的東籬，“可惜了，可惜了……”語氣中像只是在嘆息這橋，又似笑非笑的的看著東籬。

    東籬望著早已被河水沖盡的橋木，腦中浮出那火海之中明月悲傷的雙眸，她現在一定很難過吧！“誰也阻擋不了我的腳步?！闭f完輕輕地擺了擺手。

    “請少主示下！”孤狼單膝跪在東籬身后。

    “備船?！睎|籬的聲音堅定決然。

    “是?！?/br>
    半個時辰后，青陽坐在寬敞的船艙里，看著面前正在煮茶的臉色怡然少年，這樣的自信，這樣的智謀，還有手中那人馬的辦事效率，任何一樣都超出他的想象。這樣風華絕代又文武雙全的少年，連自己都會嫉妒?？磥碜约旱倪x擇是沒錯的……

    茶芽朵朵，葉脈綠色，似片片翡翠起舞，顆顆葉片臥底后，少年說了句“青陽先生，請?！?/br>
    青陽細細的品味著“飲之唇齒留香，回味無窮?！鼻嚓柨粗巴忪o靜流淌的忘水，千古之事盡在其中，可它卻無言，是不是自己百年之后也會如此，隨時間的長河讓人淡忘?！皷|籬，你為何要回去？”

    東籬想到兩年前那個傍晚，自己在小巷中的狼狽，還有那個少女的微笑。喃喃道“為何？為何？”緩緩的站起，在窗前望著靜默無言的河水?！耙驗槟抢镉形倚枰没貋淼臇|西，還有我夢想的奠基。所以，我必須回去，哪怕付出一切代價……”

    “少主”孤狼冰冷的聲音從船艙外傳來。

    東籬的思緒被打斷，回首看著船艙外孤狼的身影問道“何事？”

    “歐陽兄妹和仁義無雙在春風妙云山遭人追殺，無雙死于廝殺，歐陽兄妹……”想到少主曾經的交代，孤狼的聲音有些遲疑。

    東籬的嚴重閃過一絲犀利，“如何？”

    “歐陽氏兄妹跳下斷崖，生死難料，但那斷崖很高，屬下只怕是……兇多吉少?！?/br>
    青陽緊緊的握著腰間的玉簫，問孤狼“你說的可是妙云山上長有悅意花的斷崖？”

    “正是?！?/br>
    東籬揮手屏退孤狼，“青陽先生如何得知那斷崖之上長滿悅意花？”

    青陽笑看著東籬問：“很多人知道我玉簫飛劍云青陽，可你知不知道青陽師出何門？”

    “蝶谷！”東籬的眉頭微皺。

    “世人可曾去過蝶谷，它在何處？”青陽擺弄著手中的玉簫。

    “天上人間，春風蝶谷?！睎|籬悵然道“都知道蝶谷在春風，可我翻遍春風，卻未探及蝶谷何處?！睎|籬猛的一震，驚愕的看著似笑非笑的青陽，“難道……”

    青陽看到驚愕的東籬，放聲大笑，爽朗的笑聲傳出船艙飄蕩于忘水之上……

    南境又在下雨了，雨水綿長。南齊王宮內的宮燈次第亮起，光影在積水里，有搖搖晃晃的影子。而琉璃宮中，那座讓人遺忘的宮殿里，只有雨點落在水里，微微漣漪蕩漾著。

    悠然站在鏡臺前，本就昏黃的銅鏡在灰塵的覆蓋下更顯得黯然。只有一只燭火在艱難的燃燒。

    “她死了?！庇迫坏穆曇艋厥幵陟o靜地宮殿中，無人回答。

    “我聽到則然他們說，她和她哥哥一起跳下了懸崖?！庇迫坏闹讣廨p輕地觸摸了一下銅鏡，留下一個指痕。他微笑著，仿佛在鏡中看到了那張懷念了多年的笑顏，他也笑了，眼神中有明亮的光彩。

    “你知道嗎，她和你很像很像，那天在靈山的桃花樹下，她和你笑得一樣燦若桃花?！奔澎o的宮殿中只有燈花偶爾有聲落下。

    “你還在這里?！币坏缆曇舸蚱屏思澎o。

    悠然回首看到一身素衣的則然，在燭火下則然的臉上有凄然的神色?！拔以谂闼??！?/br>
    “她已經走了，你有你的生活?！眲t然悵然的說。那個女人的離去到底在弟弟的身上留下多少悲傷。

    “我相信她還在這里，從不曾離去?！庇迫坏穆曇暨煅?。

    則然看著那微微的燭火，眼中好似浮現出那少年的笑臉。

    “則然，你又輸了?！泵魅帐栈貏?，伸出手把則然拉起來，“說好的，你要請我吃桂花酥?！?/br>
    “則然，你又沒抄完書嗎？那我幫你吧！”

    “則然，我們去踏青好不好，我要給meimei采最漂亮的花回去?！?/br>
    “則然……”

    “則然……”

    “則然……”

    則然微微的笑了，耳邊回蕩著明日的聲音，那個從小陪他長大，比自己小卻樣樣強過自己的明日……“蠟燭有心，替人垂淚?！?/br>
    悠然看向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則然，“你知道這里只有我來，你不該來?！?/br>
    則然整理好情緒，說“你可知道南齊與西城的戰事……”

    “噓……”悠然纖長的手指放在紅唇上，在燭火中異常美麗，他打斷則然的話?！安灰谶@里，談論那些事?！?/br>
    “這樣的場面，你打算如何？還要繼續下去嗎？”西成王宮內，所有的宮女內侍靜立垂頭等在上元宮外。

    獨步額上的銀蓮花微微一皺，對西成王說“不，兒臣要等待一個時機?！?/br>
    西成王歪過頭看著獨步，“哦？”

    “是，我們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南齊沒了歐陽信這名大將，就構不成威脅了。取它是遲早的事，但不是現在?！?/br>
    西成王手指輕叩著案幾“那你打算如何結束這場戰爭呢……”

    “六座城池！”獨步干脆的回答，“至于歐陽信……一代忠烈，可惜卻投錯了主子?！?/br>
    西成王微微嘆息“若不是我們的計策，他也不會如此下場?！?/br>
    獨步看著西成王惋惜的神色說“父王放心，他日兒臣定會設廟立宇，為其平冤昭雪?！背纱笫驴傄腥藸奚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