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油抹在了鼻尖和唇邊。

    鐘嚴發現見了底的酒瓶，還有全身發紅的時桉，“你都喝了？”

    時桉打了個嗝，仍試圖往他臉上涂奶油，“三萬二，不能浪費?！?/br>
    “不對?！睍r桉敲了敲腦袋，“你先吃，我還沒刷碗?！?/br>
    “急什么?！辩妵腊讶藫踉诿媲?，“陪陪我?！?/br>
    時桉抱著碗，站不太穩，“哦?！?/br>
    “時桉，你醉了么？”

    時桉抬頭，目光與他相接。

    “生日愿望，還沒實現?！?/br>
    “什么愿……”

    十一點五十九分五十六秒。

    時桉身體前傾，被強硬的人扣住后頸。

    十二點整，餐廳有瓷碗碎裂的聲音。

    奶油味的嘴唇，碰到葡萄酒味的舌尖。

    換來了生日愿望的吻。

    第25章 吃醋

    時桉再睜眼已是第二天中午, 昨晚喝太多，頭疼，嘴也是腫的。

    他翻了個身, 心里一驚, 騰空坐起。

    靠，壞事了！

    時桉沖出臥室，不僅看到狼藉的餐桌, 地板還散著摔碎的碗。

    完蛋了, 不會倒扣家政費吧。

    “醒了？”

    鐘嚴的聲音從身后掃過來, 時桉差點把魂嚇到碎碗里。

    “鐘老師，早?！睍r桉慌里慌張, “桌子我現在收拾, 碗我馬上去買個一模一樣的?！?/br>
    鐘嚴注意他的嘴唇，比正常情況紅，下唇破了皮, 微腫，“又全忘了？”

    時桉后腦勺發麻，干笑兩下, “我就想知道，這碗是怎么碎的?！?/br>
    鐘嚴捏著玻璃杯，靠在桌邊, “需要我告訴你嗎？”

    時桉站起來, 等著他說。

    “昨晚你準備了蛋糕，但我澡洗晚了，出來喝水的時間更晚?！?/br>
    “你埋怨、批評并指責了我, 但還是為我點了蠟燭，唱了生日歌, 讓我許愿?！?/br>
    “你趁我閉眼的時候，在我臉上抹奶油，抹一次不夠，還要再抹。后來你去刷碗，我攔住了你，并趁你意識不清時，強吻了你?！?/br>
    鐘嚴沒有停，聲音像壓進山谷里的風。

    “你因此摔了碗，但沒影響到接吻。我不清楚你是喝醉站不住、太累站不住，還是被我吻到腿軟站不住?？傊?，我不抱你，你就會像碗一樣，從我懷里跌下去?！?/br>
    “為了繼續接吻，我把你按在墻上、卡在門上、壓在椅子上，直至把你抱到桌上，才找到了讓我們都舒服的姿勢?！?/br>
    “你摟著我的脖子一直吻，吻到你困得吻不動，在我懷里睡過去，你的身體還是想吻我?！?/br>
    “就這樣?！辩妵腊朦c磕巴沒打，平靜得像杯子里的溫水，“你有什么想法？”

    時桉摸了鐘嚴的額頭，隨即摸自己，“沒發燒啊，說什么胡話呢?！?/br>
    鐘嚴：“……”

    時桉不想關注鐘嚴的表情，蹲地上繼續收碎碗，“我不就偷個懶沒收桌子，講恐怖故事嚇人很沒勁?！?/br>
    鐘嚴從他身上移開，偏向窗外，“隨你?！?/br>
    “給我十五分鐘，保證收拾好?！?/br>
    “時桉，以后少喝點酒?！辩妵啦淞它c遺落在桌邊的奶油，“你忘事的樣子，挺讓人不爽的?！?/br>
    身體還記得，心卻從未想起過。

    “知道了?！睍r桉端碗去廚房，“我以后不喝就是了?！?/br>
    他也不喜歡被人用毫無邏輯、荒謬至極的謊話戲弄。從鐘嚴講第一句起，時桉就知道是假。

    給他一百個膽，他也不敢當面批評、指責并埋怨鐘嚴，還往臉上涂奶油，他瘋了嗎？

    他瘋了也不敢。

    *

    時桉今天下午班，酒精還沒代謝完，又趕上極度忙碌的一天，簡直像年底沖kpi。

    “業績”還沒沖夠，時桉先闖了大禍，處分未定，后果不知。

    下午五點的急診科，大廳人來人往，時桉獨自在辦公室思過。至于鐘嚴去哪了，他也不知道。

    院長辦公室，鐘嚴站在桌前。

    向來和善的楊院長，罕見板上了臉，“這孩子表現不是挺好的，怎么鬧出這么大的事？”

    一個小時前，時桉與一名男性患者發生爭執，該患者臥倒在地，哭喊著說醫生打人。

    院方當即報警，經檢查，雙方均無外傷，民警勸說后建議私了，但患者不肯，把本就混亂的大廳吵得沸沸揚揚。

    起因是患者手腕被蜜蜂蟄傷，情急之下來掛急診，實際情況不嚴重。加之那段時間人手不足，醫護人員未能及時處理，患者便擅自闖入搶救室，叫囂著要給說法。

    搶救室當時在為一名心?；颊叱?，若不慎接觸，高強電流足以造成生命危險。

    時桉本意是攔住人，但態度不佳，力度也沒控制好，不慎將人推倒在地。

    鐘嚴調查過監控，時桉并未實施暴力手段，也絕無使用暴力的傾向。

    到目前，事情雖已平息，但這么一鬧，多少給院方帶來些不良影響。

    “作為醫護工作者，謹言慎行是根本，平穩醫患關系，更是重中之重?！睏钤洪L嘆氣，“這么點小事，怎么能搞出這么大陣仗?！?/br>
    “主責在我，作為帶教老師，我沒能起到監督和教育的義務，我承擔所有責任，今后一定嚴加管教?！?/br>
    “這孩子的脾氣要改，否則有他吃虧的時候?！?/br>
    鐘嚴：“我知道，會好好教育?！?/br>
    “說起來，他的性子和你剛來時挺像?！睏钤洪L說：“后面的處理，都交給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