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桉本意拒絕，奈何張爽用海賊王的限定單行本勾引，時桉想都沒想，一口答應。

    到了檢票時間，眾人陸續上車。

    時桉偷瞟了鐘嚴的車票，離他八丈遠。還沒來得及暗爽，就看到他座位號旁邊，站著不亞于鐘嚴的驚悚身影。

    從外表來看，梁頌晟比鐘嚴更嚴肅，張爽又成天和他抱怨，導致時桉對梁頌晟有很深的恐怖濾鏡。

    幾個小時的火車，兩個人挨著坐，也不能招呼都不打。既然如此，只能先出擊了。

    時桉走到梁頌晟旁邊，順手接過行李，“梁主任，我來?！?/br>
    行李放好，梁頌晟正欲落坐，時桉晃晃車票，“梁主任，要不我先進去？”

    安全入座，時桉暫時松了口氣。雖然梁頌晟自始至終沒開口，但也沒那么古板不近人情。

    火車駛離車站，在軌道上平穩前行。

    梁頌晟接通電話，聲音低沉且溫柔，對電話那邊的人噓寒問暖。

    “在家注意安全?！?/br>
    “我會盡快回去。

    梁頌晟并不避諱，時桉就這么聽完了全部。

    小道消息靠不靠譜？

    這人真是老古董？

    張爽那個騙子，簡直身在福中不知福，以后讓他來急診科，感受下大魔頭的威力，才知道梁主任是什么人間溫柔。

    胡思亂想間，時桉的手機亮了起來，是鬧鐘。

    差點忘了正事。

    他點開手機，登陸直播間。

    活潑的語調傳出來，“米娜桑哦哈喲，讓大家久等啦，今天是念念醫生呀！”

    感受到梁頌晟的目光，時桉才發現忘連耳機。他急忙調成靜音，“不好意思梁主任，我馬上……”

    梁頌晟被吸引，聚精會神盯著屏幕。

    時桉犯了難，他是按掉手機，還是……

    “聲音打開?！?/br>
    時桉抽神，“??？什么？”

    梁頌晟：“手機音量，打開?！?/br>
    時桉照做，手機擺在方便梁頌晟看的位置。

    隨著音量增大，甜甜的聲音飄出來。

    梁頌晟眼睛都不眨，“這是什么？”

    時桉：“這個是d站的直播間?！?/br>
    “什么意思？”

    “您可以理解為在線表演節目的媒介，主播們邊表演才藝邊和觀眾互動?！?/br>
    時桉指著屏幕，“這個人叫念醬，他主要出cos和跳宅舞，很火的，有一百多萬粉絲呢?！?/br>
    梁頌晟盯緊屏幕，時桉的注意力也放在上面，越看越不對勁。

    念醬今天cos的醫生，乍一看他穿的白大褂很常見，但衣領的標志很特別，他記得鐘嚴也有件差不多的。

    時桉在鐘嚴休息室的衣柜里見過，衣服嶄新，裝在透明袋子里。

    節奏聲響起，念醬擺好動作，跳起歡快的舞蹈，肢體協調，動作流暢。

    見人看得專注，時桉干脆把手機擺梁頌晟桌板上，“念醬是不是挺可愛的？”

    梁頌晟：“你喜歡他？”

    時桉搖搖頭，“我就是幫張爽錄屏?！?/br>
    梁頌晟：“他很喜歡？”

    “豈止是喜歡，簡直是癡迷到瘋狂?！?/br>
    站在時桉的角度，挺不建議張爽沉迷的，自己栽過跟頭，早就對網絡失去信心，也不想身邊的人跳進火坑。

    即便過去多年，時桉還是想不通，怎么就能憑借幾張照片，輕信了一個人。

    時桉觸景生情，自言自語諷刺自己，說著說著，剛才還和氣的人突然變了臉。

    梁頌晟說話的口吻如同冰刀，“這就是規培生的態度？”

    時桉呆住，“??？什么？”

    “沒時間提升自己，卻有時間看直播？”

    時桉比竇娥還冤，“梁主任，我平時真不看，今天只是幫張爽……”

    “不用和我解釋?！绷喉炾煽巯率謾C，“留著跟你帶教老師說?！?/br>
    *

    鐘嚴正翻病例，被身前的低氣壓打斷。他合上手冊，視線落在梁頌晟捏著的手機上。

    燒包的黃色外殼，是時桉的偏好。

    鐘嚴見怪不怪，“那小子又犯錯了？”

    梁頌晟繃著臉，把手機遞過來。

    屏幕沒鎖，翻轉就是剛才的畫面。

    鐘嚴不看直播，也不了解這種東西，但他認出了主播穿著的白大褂。

    是他們上大學時，恩師過世前送的禮物，他、梁頌晟還有徐柏樟每人一件，衣領的地方有特別標記，三個人都不太一樣。

    這位主播穿的，是梁頌晟那件。

    衣服他們無比珍惜，不會拿出來穿，更不可能轉借他人。

    鐘嚴按掉手機，看向茫然無辜的時桉，轉回來拍拍梁頌晟的肩膀，“咱倆換位置，剩下的交給我?！?/br>
    沒一會兒，鐘嚴坐到了時桉旁邊，“真行啊你，一眼沒看住就闖禍?！?/br>
    時桉委屈壞了，“我怎么了？”

    鐘嚴：“觸犯天條了?！?/br>
    想起梁頌晟的眼神，時桉還在后怕，“我不就幫朋友錄個視頻，哪來的天條？”

    “你自己撞槍口上，活該?！?/br>
    時桉云里霧里，“您好歹說清楚點，我死也得死明白??！”

    “別問那么多，這種東西少看?！辩妵腊咽謾C還給他，“你剛才說，你同學每期都錄視頻？”

    “他是死忠粉，一期沒落過?！?/br>
    “找你朋友要過來，發給我?！?/br>
    時桉干巴巴的，像在嚼風干的牛皮糖紙，“是您看，還是、梁主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