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方便一下?！鄙暌患讓嵲跊]辦法了。

    “我聽說你要離開督查室呢？真有這事嗎？”方艷說。

    申一甲被嚇得一激靈，方艷這哪里是聽說啊，這本來就是事實，板上釘釘的事情。如果他不接茬的話，方艷的聲音可能會越來越大。

    他把鑰匙插進鎖孔，打開門就進了屋，方艷從后來跟了進來。

    申一甲不想驗證方艷的推測。雖然封官生已經找他談話了，他也見過了市長宮樹仁，似乎一切都已經落靠了，但他不敢有絲毫的大意，畢竟這件事還沒有正式公布呢，政府辦多數人還都不知道：“艷子啊，我到底是不是離開督查室，光憑猜測不行，要以正式公布為準?！?/br>
    方艷根本不接申一甲的茬：“這么大的事，你是不是該請我吃飯??？”

    “別鬧了艷子，這事你可千萬不能出去說啊?！鄙暌患渍f，“我也只是聽說，候選人多著呢，再說也不一定能輪到我?！?/br>
    “那我告訴你吧，這事恐怕非你莫屬了?！狈狡G說，“行啊，你現在是鳥槍放炮了，我可跟你說啊，我可是跟你最近的同事，你可不要官升脾氣長，小臉一抹，到時候不認識我啊?！?/br>
    “不會的，怎么會呢?！鄙暌患渍f，“要是真有這一天，我們照樣是最好的朋友?！?/br>
    方艷在沙發上坐下來，兩條腿緊緊的夾在一起，雙臂交叉在胸前，兩只手搭在一起，擺出一付很淑女的樣子。

    申一甲心里有一點緊張，現在自己已經是常務秘書室的秘書了。他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沉住氣。越是在春風得意的時候越要沉住氣，尤其是在方艷面前。他明顯感覺到，春節過后這些天，方艷顯得有些焦躁不安，人也沒有以前那么耐心了。她這個人有時候是狂一點兒，躁一點兒，但人還不算壞，在工作上對他也還算支持，不能走了走了，再惹她不高興。

    “我們能在一起工作，就是緣份?！鄙暌患渍f，“我十分珍惜這種緣份，以后不論我在哪里工作，都不會忘記你這個直率的小老妹?！?/br>
    方艷抿著嘴笑了：“別看我有時候對你戧毛戧剌的，其實我從心里欣賞你。我來督查室以后，可能有說話不當的時候，也可能有對你不太尊重的時候，希望你也別往心去里，我這個人就這樣，心直口快人不壞?！?/br>
    申一甲本想給方艷倒一杯水，畢竟明天就離開督查辦了，可一想算了，這樣很容易讓她對他產生誤判，覺得他對她很留戀什么的。留戀歸留戀，但并不是她希望的那樣。

    “艷子，如果真的像你說的，工作變有什么變動，我會第一個告訴你的?！鄙暌患渍f，“如果只是傳言，我勸你就不要信了?！?/br>
    方艷眨了眨眼睛，撇了撇嘴，露出不屑一顧的樣子。

    “申一甲，你不要裝了，管主任都找我談話了?！狈狡G說。

    “找你談什么話呀？”申一甲有點搞不懂了，他去秘書室當秘書和方艷有什么關系啊，一個毛錢的關系都沒有，管主任找她談什么話啊。

    “找我談什么話？這么大的事兒，你都不告訴我?！狈狡G說，“辦里要給督查室配新主任了，難道你不知道嗎？”

    申一甲突然意識到，這下問題嚴重了。辦里要給督查室配新主任，他怎么一點都不知道呢，就連封官生都都沒有告訴他。

    其實，這本來是很平常的事。他這個督查室主任走了，必定要有新的督查室主任上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件事辦里會運作得這么快，已經開始考慮新的督查室主任人選了。

    “艷子，到底怎么回事兒？這件事我真不知道?！鄙暌患鬃鑫鼱?，向方艷攤開了雙手。

    “看來你是真不知道??！”方艷說著重新坐下來，神秘兮兮地對他說了起來。

    事情原來是這樣的。

    方艷一早到了單位，在走廊里碰到了信息科長吉明。

    “方艷，聽說你們申主任要升了?！奔鲉?。

    “生什么？生蛋啊，他得有那本事啊?！狈狡G說。

    “你真不知道啊，申一甲要當市長秘書了，給宮樹仁拎包?！奔鞅砬樯衩?。

    “你聽誰說的，這么大的事兒，我怎么不知道??？”王艷問。

    “我的消息絕對可靠?！奔髡f，“不信你可以問問申一甲?！?/br>
    “沒有的事兒，如果真有這事，我早就知道了?！蓖跗G說，“不行，我真得去問問他?！?/br>
    吉明連忙攔住方艷：“你真問吶，還是算了吧，算了吧，那就把我出賣了，就算我沒說行吧?！?/br>
    方艷回到辦公室，想向王海確認一下，卻發現對面桌的王海并不在屋里。王海每天都來的比她早，今天是怎么了。方艷邊收拾辦公室，邊等王海，可是早已過了上班時間，王海還是沒有出現。

    方艷在辦公桌猶豫了一會兒，正準備給王海打電話，王海開門進來了。

    “你怎么啦？好像不高興似的?！狈狡G問。

    “艷子，管主任找你，你馬上過去吧?！蓖鹾ｏ@得悶悶不樂。

    “什么事兒啊，這么早就找人家？”方艷問。

    “你快去吧，去了就知道了?！蓖鹾Ｕf。

    方艷來到了副主任管英的辦公室。

    “方艷，過來坐?！惫苡⒅噶酥该媲暗囊巫?。

    方艷乖乖地坐在了管英的面前：“主任找我什么事？領導盡管說?！?/br>
    “這么回事兒?！惫苡⒄f，“咱們督查室的申主任可能要調整到新的工作崗位，督查室主任這個位置不能空著，我想征求一下室里同事的意見?！?/br>
    “申一甲要上哪去??？我怎么沒聽說呀？”方艷問。

    “這就得以組織正式公布為準了，至于申一甲具體上哪去，我現在不好跟你說?！庇^音說。

    “征求我什么意見呢？誰來當督查室主任？”王艷說。

    “這也算是一個組織程序吧，因為時間來不及了，這次辦里打算采取任命制，任命一名新的督查室主任?！?/br>
    “任命誰??？”王艷問。

    “你覺得吉明怎么樣，如果和他一起工作，你覺得合適不合適?”管英問。

    “合適不合適我說了算嗎？那得領導定??！”方艷無奈地說。

    “我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嘛，你有什么話盡管說，也可以提出新的建議人選，只要你覺得合適，誰都可以?！惫苡⒄f。

    方艷想了想：“如果讓我推薦一個人選的話，那我就推薦我們的副主任王海?！?/br>
    “噢？”管英說，“那你說說理由，為什么你覺得王海更合適??？”

    “他算是督察室的老人了，而且特別能干?！蓖跗G說，“我和他在一個辦公室，我覺得我們之間互相配合沒有任何問題。你說的吉明吉科長，我沒有和他在一塊兒工作過，我真的不好說，就不說了吧?！?/br>
    “行，你不說我也不勉強你?！惫苡⒄f，“我只是征求下你的意見，一切都沒有確定，我希望你能夠保守秘密，不要出去亂說?！?/br>
    “沒有問題，請主任放心，我誰也不說?！狈狡G說。

    申一甲聽方艷這么說，才知道辦里已經開始物色督查室主任的人選了，而且新的督查室主任很可能是吉明。督查室怎么也比信息科好吧，這恐怕也是辦里對吉明的一種安慰，畢竟他沒有如愿調到常務秘書室嘛。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其實這再正常不過了。他走以后，誰來當這個督查室主任，也不是他所能左右的。

    “艷子，別怪哥哥，不是我不想告訴你?！鄙暌患状竽X在迅速旋轉著，“實在是我現在還不敢相信這事是真的，我現在是如履薄冰，戰戰兢兢??！我現在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我一直懷疑我是不是在做夢啊，到現在我還沒緩過勁兒來呢?！?/br>
    方艷火熱的目光盯著申一甲：“一甲，我特別理解你現在的心情?！?/br>
    “你要能理解我就太好了，你要不能理解我也沒辦法?！鄙暌患渍f，“如果我真的坐到了常務秘書室，那我不告訴你你也能看見不是？”

    “那倒是?！狈狡G埋下了頭。

    “申主任，我晚上請你吃飯，給你壓壓驚吧？”方艷說著，雙手又絞在一起。

    申一甲很想晚上大喝一頓，大醉一場，可是不行啊，就算真的喝酒，那也不是和方艷喝啊，應該回去和姜玉慧喝，姜玉慧那丫不是一直叫他鄉巴佬嗎？這回他的身份變了，市長宮樹仁的秘書，看她這回還怎么稱呼他。

    “謝謝你艷子，真的不用了?！鄙暌患滓恢皇制谔杧ue的位置，做難受狀，“今天一早到了單位，我就頭疼，我想我是不是有點太緊張了，今天晚上想回去好好睡個覺?！?/br>
    “申主任，你跟我就不用客氣了?！狈狡G說，“你要是不想喝酒的話，咱們可以不喝，你說喝什么就喝什么?！?/br>
    申一甲不想再和方艷探討晚上喝酒的事，那是根本沒有意義的事情，只能只找麻煩，平添煩惱，可是看方艷這付不依不饒的樣子，又很難一口拒絕他，再說她畢竟是一番好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