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2、醋意大發作
申一甲怎么也想不到,幾個月之間的一次偶然相會,竟成了于純虹的道歉會,她的道歉雖然晚了點,但畢竟語氣乖巧,面帶真誠,他還有什么過不去的呢。 “純虹,今天聽到你的話,我終于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了?!鄙暌患渍f,“看來還是有話說開比較好,這讓我知道你還不是那種絕情絕義的人,這就夠了?!?/br> “我一直記得你最后見到我時說過的話?!庇诩兒绲难廴σ患t,低下了頭。 申一甲已經不記得最后一次見到于純虹時說了些什么了,她說的最后一次,肯定是她失去聯系以后,他滿世界找她卻沒有找到,最后在市人大的辦公室發現了她。 “我這種處理問題的方式太過分了,我的確怕你是那種賴,會無休無止地糾纏我?!庇诩兒缯f,“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就因為這個,我正式向你道歉?!?/br> 申一甲霍地站了起來:“純虹,咱們不說這些了好嗎?” “一甲,你幫我確定聯絡員名單吧,我就在這里等你?!庇诩兒绲念^并沒有抬起來,“讓我在你的辦公室里好好坐一會兒?!?/br> 回首向來蕭瑟處,也無風雨也無晴。申一甲的內心很平淡,沒有一絲的沖動都。其實壓在他心頭的云早已經散去了,生活已經恢復了經年的平靜。 申一甲重新拿起電話,漫不經心地撥著號碼,注意力仍然很難集中起來。 他可以肯定,于純虹的生活發生了很大的變故,這種變故不會是別的,只是能她又認識了某個有地位的男人,否則她就不會這么絕情地離他而去。要說他對于純虹從來沒有怨恨,那是假話,只是這種怨恨一念而過,并沒有在他的心里留下痕跡。 他最懷疑的人,就是原市政府秘書長,現任市人大黨組副書記、副主任姜震東。有種種跡象表明,于純虹在省城就與這個人有過多次交集,現在她又被破格調到了他任職的市人大,成了他的部下。他不知道如果真是這樣,她算不算靠女色上位,博取發展前途。 申一甲一個又一個電話打了出去,沒用多長時間,就確定了八個聯絡員,除了他自己,還差最后一個人了。 “純虹,你再等一下,還有一個人,馬上就完了?!鄙暌患渍f。如果不是于純虹在這里,他可能就挨個辦公室走一趟,當面通知其他科長,可是把于純虹撂在辦公室里顯得不禮貌,而且容易引起她的猜疑。 “不要緊,你不用著急?!庇诩兒缯f。 敲門聲響了起來,不等申一甲應聲,門就被推開一條縫,方艷探進頭來,往屋里瞅了一眼,發現沙發上坐著一個年輕女子,她不禁伸了伸舌頭,把頭縮了回去。 這個冒失鬼!申一甲暗暗責備道,拿起話筒,準備打最后一個電話。 門開了,方艷出現在門前,既沒有看申一甲,也沒有看于純虹。她挺著小身板,目不斜視里往里走。 “方科長什么事?”申一甲盡量把聲音放得溫柔平靜一些。 “我???沒什么事?!狈狡G走到了辦公室正中,瞥了于純虹一眼,于純虹雙眼低垂,仿佛方艷并不存在,“我剛才在走廊里,聽到了一種狐貍精的叫聲?!?/br> 申一甲一想,壞了,方艷這是看到了于純虹,誤以為他與于純虹之間關系不正常,所以醋意大發了。他忙放下話筒,站起身來,指著于純虹說:“方科長啊,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市人大的于科長?!?/br> “誰方科長???少來,你不知道我這科長是怎么當上的是吧?”方艷嘴一撇,“在你申一甲面前,我算哪根蔥啊?!?/br> 申一甲覺得情況不妙,方艷雖然聲音不大,但底氣十足。他對于純虹解釋著:“于科長,我們方科長說話直,你別介意?!?/br> 于純虹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誰說話直???誰說話直???”方艷沖申一甲來了,“申一甲,看來我高看你了,平時裝得跟君子似的,原來也喜歡搞暗渡陳倉這一套?!?/br> 申一甲這回心里有數了,方艷確實是誤會他了,可是他當著于純虹的面,又不好多說。 “方艷啊,于科長是來取聯絡員名單的,過兩天就要開人代會了,人大向我們政府辦借了十個聯絡員?!鄙暌患渍f,“這不,管主任有事,就把這個任務交給我了,要不我把這個活交給你?” “我可不干?!狈狡G一臉的不屑,“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還是你來干吧,我是眼不見、心不煩?!?/br> 申一甲真想給方艷幾句,把她的囂張氣焰打下去,可是這個場合有點不對:“你要不干,那就不要影響我工作好嗎?你對我有什么不滿,我們過后再交流?!?/br> “沒什么好交流的?!狈狡G說,“你最好找小狐貍精交流,一天找一個?!?/br> 申一甲抓住方艷的胳膊,往外推:“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喝酒了,到現在還沒醒酒呢?!?/br> “誰喝酒了?誰喝酒了,你才喝酒了呢?!狈狡G甩開申一甲的胳膊,“我看你是沒喝酒就醉了,怎么,讓野花迷的?野花有什么好???你跟我說說,到底這野花有什么好?” 申一甲不怕方艷攻擊他,因為他沒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她也頂多是快活快活嘴,他擔心方艷傷及于純虹,那樣不僅他臉上無光,搞不好于純虹就會絕地反擊,兩個人在辦公室的吵起來。 見方艷不肯定離開,申一甲覺得眼前的場面不對應付?,F在可能關鍵是方艷對他產生了誤會,以為他和于純虹關系曖昧不清,只是撇清這種關系,方艷的火氣就不會這么大了。 方艷是什么人啊,人大副主任姜震東的外甥女啊,她要是耍起潑來,還真不好對付,至于他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市政府辦的這些領導,就算是不向著她說話吧,至少也拿他沒什么辦法,更不要說他只是一個小科長了。 “艷子,你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有事你就說,于科長在這里也沒事?!鄙暌患子X得應該換個思路了,既然推不出去,那就只能順著她來了。 “這還差不多?!狈狡G站在門口,并沒有久留的意思,“我就是來告訴你一聲,明天我就下去督查了,不來辦公室了?!?/br> “那你就說啊,進屋就沒頭沒腦的一頓脾氣,我真以為你昨天喝高了呢?!鄙暌患诪榉狡G打著圓場,想給她一點甜頭,“艷子很乖的是不是?” “那你說我什么時候不乖了?”方艷可真是不經夸,繞開申一甲,來到他的辦公桌前,幫他整理著桌面。 申一甲在方艷身后做了個鬼臉,回到自己的辦公桌上。方艷這是見來硬的不行,又來軟的了。 “申主任,瞧瞧你這桌子亂的,都下不去手了,你自己不收拾,就不能叫個人來收拾嗎?”方艷說。 申一甲很不以為然地笑笑,他的桌面哪有方艷說的那么亂啊,頂多是物品擺放沒有那么規矩而已。行啊,方艷愿意收拾,就滿足一下她的自尊心吧。 方艷的氣息均勻多了,申一甲的心里也輕松下來。要說方艷愛他,可能有點勉強,但要說方艷對他有意思,那可是千真萬確的。他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突然了方艷,忽略了于純虹,讓方艷的心里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于科長,你稍等一下,我再打一個電話,名單就能落實了?!鄙暌患子謱Ψ狡G說,“艷子,差不多行了,你好歹也是個科級干部,身段放得這么軟,讓我有點吃不消啊?!?/br> “那誰能讓你吃得消???”方艷問。 申一甲嘿嘿一笑,拿起了電話,撥起號來。 這個電話很順利,聯絡員名單已經全部落實了,他可以交差了。他取過一張紙,把聯絡員的名字逐一抄在紙上,方艷轉身從手盆架旁邊拿了一塊擦桌面,在盆里過了一下水,迅速擰開,來到了沙發前。 “勞駕,讓讓唄,我給我的科長擦擦沙發?!狈狡G說。 申一甲驚愕地抬起頭來,方艷這是對他沒脾氣了,可是轉身又沖著于純虹去了。 于純虹“哼”了一聲,從沙發上站起來,朝申一甲這邊走過來。申一甲還有兩個名字沒有抄完,卻不得不站起來,靜靜地觀察著眼前的勢態。 只見方艷在沙發上胡亂擦了幾下,就直起要腰來,又沖著窗臺去了。 “麻煩讓一讓,我要替領導擦一擦窗臺?!狈狡G來到于純虹的面前,像一只斗雞一樣。 于純虹沒有說話,繞過桌子來到申一甲的身邊,一只手抓在他的胳膊上,抬高了嗓門,清脆地說:“申科長,完了嗎?” 完了完了,這回徹底完了。申一甲知道,于純虹這個動作就是特意給方艷看的,他想抽出自己的胳膊,可她的手抓得很緊,他總不能甩開她啊,那樣把于純虹也得罪了。 “有些人在窩里賤還不夠,這回竟然賤到政府辦來了?!狈狡G沖著于純虹,把手中的擦桌布用力甩了一下,水珠濺到了于純虹和申一甲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