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酒后無德
孫婧對尤大浩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不讓他再給黃金輝倒酒了。尤大浩總果真聽話,回手就把酒瓶推給了潘總。 酒喝得差不多了,幾個人開始為打牌的人選僵持不下。小瑩表示打不好,要在一邊觀戰,這樣在剩下的五個人中,就要有四個人出戰。黃金輝見孫婧不想打牌,說什么也不肯打了,孫婧只好退一步,表示愿意和大家玩一會兒。 在尤大浩的房間里,麻將桌已經備好。黃金輝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呼呼”地喝著茶水,并沒有起來的意思。 幾個人眼巴巴地等著黃金輝上桌,可她好像根本沒有打牌這回事,招手讓孫婧坐在他的身旁。 “像孫書記這樣優秀的女干部不多?!秉S金輝說,“當年我在縣里當書記的時候,就十分重視女干部的培養?!?/br> 孫婧看得出黃金輝很興奮,已經有些語言失控,否則不會張嘴閉嘴女干部什么的。 “當年我看好的女科員,后來都得到了提拔重用,有的當上了鄉鎮書記,有的當上了女局長?!秉S金輝說。 孫婧直視著黃金輝的眼睛,想從中看出點秘密來,可他的目光平靜如水,沒有任何的不安。 “后來,我離開了縣里,還是沒有忘記老部下,現在隔靴撓癢,使不上勁兒啦?!秉S金輝說。 孫婧知道黃主任在玩謙孫,便指了指牌桌,向黃金輝努了努嘴。黃金輝這才意識到大家都在等他,忙說:“你們玩,你們玩,我和孫書記先在這兒醒醒酒?!?/br> 尤大浩和潘總見此情形,只好先上了桌,楊助理和小瑩也坐到了麻將桌旁,幾個人先玩了起來。 “叫我哥,沒虧吃?!秉S金輝說,“他們都是我的干閨女,沒有任何亂七八糟的東西?!?/br> “領導真是伯樂啊?!睂O婧說著,給黃金輝面前的杯里添茶。 “打鐵還要自身硬啊,爛泥扶不上墻,神仙也沒招?!秉S金輝說。 孫婧聽著黃金輝的話,心里很不平衡,黃金輝喝了不少酒,也應該算酒后吐真言了。她對自己的公公、黃金輝的前任姚爾壽十分尊重,可是她從一個事業單位的小職員走到現在的位置,卻從來沒有向姚爾壽訴過苦,求過情。 孫婧深深陶醉的是近距離接觸黃金輝,從這種近距離的接觸中,得到一種難言的心理滿足。這是一種什么滿足呢?那就是她擺脫了一種仕途上的孤獨感,與黃金輝這種廳級沒有了距離。 “哥,不要忘記培養培養我啊?!睂O婧像是在逢場作戲。 “你不用培養,你本身就非常優秀?!秉S金輝說。 “哥?!睂O婧嗲聲嗲氣地嗔怪著。 “你這么一叫,我的魂兒都要飛了?!秉S金輝說。 麻將桌旁的幾個人,聽了黃金輝的話,頓時哄堂大笑。 “我有你的干閨女好嗎?”孫婧問道。 “好,好?!秉S金輝的態度模糊起來。 “人家說著玩的?!睂O婧說。 黃金輝放下茶杯,頭一歪,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孫婧忙叫醒他,要送他回房間去,黃金輝頭也不抬地往門口走,一邊走,一邊說:“我歇會兒,一會兒再戰?!?/br> 孫婧從桌上取了房卡,攙著黃金輝往外走,讓她感覺意外的是,后面照就打牌,沒有一個人站起來。 黃金輝的房間就在旁邊,孫婧開了門,扶黃金輝進去。黃金輝忽然挺直了腰,緊緊地抓住了孫婧的手。 “今天就別玩了,您休息吧?!睂O婧說。 “這點兒酒還能放倒我?”黃金輝的聲音很正常,全然沒有了剛才的混沌與張狂。 孫婧把黃金輝扶到沙發上,回身打來茶具,泡上了茶水。 黃金輝拍打著身邊的座位,示意孫婧坐下來,孫婧端過杯子,坐在了他的身邊。 黃金輝再次抓住孫婧的手,往回拉,很自然地放到他的胯下。孫婧并沒有撤回手,他能夠清楚地感覺到,那里有一堆軟綿綿的東西。 黃金輝的這個動作,就像給孫婧吃了一顆定心丸:她終于知道黃金輝需要什么了。 她突然抽回雙手,站起身來,在他的身體上溫柔地拍了拍,就像在哄一個不經世的幼兒入眠,她的頭卻看著黑漆漆的窗外。黃金輝靜靜地閉著眼睛,微張著嘴,身體一動不動地坐著,仿佛已經進入了夢中。 孫婧依然如故地拍著,這種不即不離正是她此刻想要保持的姿勢,既不想向他獻媚,也不想讓他難堪。 時間大概持續了幾分鐘,孫婧覺得奇怪,黃金輝的身體為什么一點沒有反應呢,難道他真的睡著了?她盯著黃金輝的眼睛,輕輕地抽回手,他仍然沒有一點反應。 “哥?哥?”孫婧輕聲叫著。 黃金輝的身體和表情仍然沒有任何變化,原來他真的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孫婧“撲哧”笑出聲來,他覺得眼前的一幕真的有些好笑,同時也有一種僥幸心理,想讓他在這夸張的笑聲中醒過來。 她確認黃金輝真的睡著了,便從柜里取出抱枕和毛毯,然后把他的身體放倒,在他的頭下塞了枕頭,在他的身上蓋好毛毯。 孫婧很快回到了潘總的房間。她不是想玩牌,而是想急于證明自己和黃金輝在一起的時間并不長。 牌桌前的四個人幾乎同時扭過頭來,盯著孫婧的臉,似乎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什么破綻來。 “領導睡著了?!睂O婧抬高聲音,漫不經心地說。 “誰說我睡著了?”黃金輝推門進來。 這次感到納悶的不是正在玩牌的四個人,而是剛剛回到房間里的孫婧。真是太奇怪了,黃金輝明明是睡著了,怎么一轉身的功夫,他就跟過來了。 “可能是我剛才出門的聲音太大,把領導吵醒了?!睂O婧自我解嘲道。 尤大浩首先站起來,其他幾個人同時站了起來。 “領導玩牌了?!睏钪碚f。 “你們玩,你們玩?!秉S金輝伸出雙手,向下壓著。 “黃主任,沒帶現金吧?”尤大浩說,“我這里有貴賓卡,在大堂隨時可以取?!?/br> 黃金輝沒有理會尤大浩,掃了孫婧一眼,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多么好的夜色啊,今天喝多了,我先出去醒醒酒?!?/br> 黃金輝回到剛才的坐過的沙發上,端起了剛才用過的杯子,把杯里的水一口氣喝掉。 孫婧心里有數,黃金輝既然能清楚地記起剛才用過的杯子,說明他并沒有喝多。如果這么推測的話,剛才在他的房間時,他應該是比較清醒的,他躺著不動也是一種假相,或者說是對他的一種考驗。 “讓領導一個人出去,大家怎么會放心?!睂O婧說,“我陪我哥出去轉轉吧?!?/br> “好啊,有美女陪伴,老朽肯定不會寂寞了?!秉S金輝說。 尤大浩先在牌桌前坐了下來,其他幾個人也陸續坐下。這種時候,這種場面,他們都沒有勸阻的意思。 孫婧與黃金輝出了賓館大樓,沒有走正門通往人工湖的大路,而是拐向了旁邊的一邊石頭鋪成了小路。孫婧與他保持著幾公分的距離,一邊左顧右盼察看著地形,一邊哼著小曲。 路雖然不寬,但隔幾米就有一盞路燈,路邊的樹林里黑黲黲的,使他們在桔紅色的燈光下暴露無遺。 “今天有點多了?!秉S金輝說。 “我哥海量,這點酒不算什么?!睂O婧說。 “孫書記平時住在立春嗎?”黃金輝問。 “沒有特別的事,基本都住在縣里?!睂O婧說。 “怎么也得一周回一次家吧?”黃金輝說。 孫婧一時不知怎么回答這個問題。她清楚地記得,那次去黃金輝辦公室的時候,她曾告訴過他,自己與姚云龍分居了,而且不想再與他一起生活了。 “我沒有家了?!睂O婧說,“雖然還沒有辦手續,但這是遲早的事?!?/br> “噢,我忘了,看我這記性?!秉S金輝說。 “領導也太不關心群眾疾苦了?!睂O婧說。 她心里清楚,他決不是忘了,而是在驗證她以前說過的話,看看有沒有欺騙他,試探她和姚云龍的關系現在怎么樣,看看她有沒有破鏡重圓的可能性。 “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事,我是看不懂啦?!秉S金輝說,“現在啊,人們結婚、離婚,就像逛趟商店一樣容易,這說明什么啊,說明時代進步了?!?/br> 孫婧聽出了黃金輝的意思,他在給她打氣:一樁婚姻的失敗,對于她來說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路還在向前延伸,前面卻沒有路燈了,黃金輝仍然沒有停下了意思。孫婧的腳步慢了下來,在琢磨著怎么才能讓黃金輝停下來。這里雖然是旅游休閑景區,但畢竟是黑燈瞎火、荒郊野外的,還是慎重起見為好。 “那里好像有坐的地方?!睂O婧向旁邊指著,不等黃金輝有任何反應,就順勢抓住了他的胳膊。 孫婧挽著黃金輝,來到路邊的一片空地上,借著昏暗的光線看去,這里果真有幾把木制的長椅。 黃金輝挎著孫婧的胳膊,走了過去,穩穩地在長椅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