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上位的機會
“聰聰,怎么沒去上學啊?!鄙暌患子X得,正常來說,在這個時間,這個年紀,聰聰應該在學校里。 “感冒了,今天沒去?!甭斅斦f。 聰聰理解的上學與申一甲問的上學,完全是兩個概念。他認為聰聰在上中學,其實她大專畢業后已留校,目前正是接受培訓,培訓結束之后,她將留在學校的總務科工作。 聰聰拉著申一甲的胳膊往左拐,在樓頭有一家不大不小的超市。在超市門前,聰聰松開了申一甲的胳膊,讓他站在那里等她。 申一甲急了,這怎么可以,他本來想在于發和面前表現一下,聰聰卻不想給他機會,真是一個天真可愛的孩子。 兩個人在超市門前僵持了一會兒,申一甲還是妥協了。他不想惹聰聰生氣,她是于主任的寶貝女兒,她如果因為他生氣了,他沒法向于發和交待。 聰聰懷里抱著兩大瓶可樂,從超市里出來,把一瓶塞進申一甲的懷里,隨手打開了另一瓶,邊走邊喝。申一甲讓她喝不是,不讓她喝也不是,于主任的閨女,可能是平時管得太嚴了,喝瓶飲料都像偷來的一樣。 上樓梯時,申一甲發現聰聰手里的飲料瓶空了。她的眼睛盯著他手里的那瓶可樂,嘻嘻地笑著,一把就搶過去,跑上了樓梯。 于發和剛打開門,聰聰就從門縫里擠進去,于主任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她。 “聰聰太有意思了,孩子氣十足?!鄙暌患走M門就說。 于主任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搓著雙手,讓申一甲坐到餐桌前。 聰聰不知從哪里取來一盒動物游戲棋,放在餐桌邊上:“一甲哥,你陪我玩!” 申一甲無法拒絕聰聰,當即幫她打開棋盤?,F在的孩子和過去不同了,個個都像小皇上,于主任的閨女肯定更不例外。 “這孩子?!庇谥魅螣o奈地嘟囔了一句,轉身進了書房。 申一甲耐著性子,與聰聰玩起動物棋來。玩這種棋,不需要智商,全憑運氣。聰聰雖然愿意玩,可玩得并不好,經常數錯數,把棋子放在錯誤的格子里。即使這樣,申一甲也不敢贏她。 十幾分鐘之后,一盤棋玩完了,聰聰獲勝。 “再玩一盤?!甭斅敳豢狭T休。 申一甲只好重新吊色子,開始新的一盤。 這一盤聰聰就沒有那么好的運氣了,無論申一甲怎么讓她,她的那只小猴子一直跟在他的老鼠后面,到了后半盤,猴子已經被老鼠拉下大半圈。 申一甲的汗立刻下來了,這還了得,自己怎么也不能贏領導的女兒啊。他裝作已經吊完了色子,讓聰聰多走了幾個回合,她才慢慢追上來。 眼看著就要到終點了,申一甲和聰聰的棋子停在了同一個山洞里,兩個人都與終點差了兩步棋,又偏偏輪到申一甲吊色子。 申一甲瞅準手中的色子,找到了“1”的那面,順勢放在棋盤上,這樣聰聰吊色子只要超過“1”,就贏定了。不料申一甲的手一滑,色子卻停在了“6”上。 聰聰的臉色刷地變了,雙手在棋盤上胡亂攪了幾下,離開了桌子。申一甲沒想到聰聰還有這一手,看來她是不高興了,他必須只能再陪他玩一盤,讓她再贏一把。 他轉過身去,正要叫聰聰過來,卻見她坐在沙發上,雙手捂著眼睛,嗚嗚地哭起來。 “聰聰……聰聰……”申一甲蹲在她的面前,不停地喚著她的名字。 聰聰移開一只手,瞪了他一眼,隨即又把手捂在眼睛上,接著哭。 “哥哥再陪你玩一把,這回你肯定贏?!鄙暌患鬃テ鹇斅敽駥嵉氖终?。 “不玩了,你耍懶?!甭斅敯焉暌患椎氖炙Φ揭贿?。 于發和聽到外面的動靜,從書房里走出來。他似乎對眼前的一幕并不意外,在餐桌前收拾著棋子。 申一甲站起來,尷尬地笑著,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聰聰,晚上爸爸陪你玩,該讓一甲哥吃飯了?!庇诎l和說。 于主任的話果然靈驗,聰聰止住了哭泣,白了申一甲一眼,抱著那一大瓶可樂,坐到了餐桌邊。 申一甲心里很不是滋味,這哪是閨女啊,這簡直是祖宗啊,于主任也太慣孩子了,玩盤棋,輸了都不行。 “一甲哥,可樂我要自己喝?!甭斅攲ι暌患渍f。 “好好,你自己喝?!鄙暌患走B聲應著。 于發和坐在里面的位置,給申一甲斟上了酒,隨后又把自己的杯子斟滿。 聰聰自顧自地倒好了可樂,端起了杯子:“一甲哥,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申一甲睜大了眼睛,我的祖宗啊,今天不是他的生日啊,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 “聰聰,別鬧了?!庇谥魅握f。 申一甲被安排在接待辦的辦公室管后勤。三張桌的辦公室,坐著四十多歲的許姐和一個二十多歲的文書。申一甲還沒有和這兩個人混熟呢,那個年輕漂亮的文書就被調到別的房間,辦公室里只剩下他和許姐。 一個禮拜過去了,辦公室主任并沒有給申一甲安排具體工作,他的工作就是每天中午去于主任家推拿、吃飯,陪聰聰玩。申一甲和聰聰很快就混熟了。聰聰有一些顯而易見的生理上的遺憾,但這并不影響申一甲對她真誠相待。一連幾天,聰聰對他笑臉相迎,偶爾也莫名其妙地發一頓小脾氣。不管怎么說,他給她帶去了快樂,她給他帶來了尊嚴,申一甲出入于發和家的防盜門時,不用再小心翼翼、戰戰兢兢了。 這種快樂的日子,只維持了一個多禮拜。 星期一上午,于發和把申一甲叫到辦公室,與他進行了一次談話,這次談話使申一甲如夢初醒。 “一甲啊,你覺得聰聰怎么樣?”于主任問。 “很好啊,聰明直率?!鄙暌患渍f。 雖然聰聰根本算不上聰明,但她的名字已經告訴他了,申一甲不得不這樣說。他很喜歡這個胖丫頭,簡單得驚人,單純得透明,他也能看出她對他印象不錯。 “聰聰小時候不是這樣的,自從得了那次腦炎,就留下了一些后遺癥,變成了現在這樣?!庇诎l和的聲音有些低沉。 申一甲心中的疑惑終于解開了,事情原來是這樣的,聰聰身上的那些遺憾能解釋通了。 “一甲,你和聰聰能不能交個朋友?”于主任說。 “我們已經是朋友了?!鄙暌患撞桓叶嘞?。 “我說的是男女朋友?!庇谥魅握f。 申一甲懵了,看聰聰的樣子,可能還不到二十啊,而且還在上學,于主任讓她交男朋友,太不可思議了…… “聰聰已經二十一周歲了,承蒙組織上的照顧,她已經被財經??茖W??倓湛其浻?,可能還要進行一段時間的培訓?!庇谥魅握f。 申一甲忽然覺得自己太大意了,聰聰的開朗直率使他放松的警惕。這幾天,他經常抓著她的胳膊,叫她吃飯,經常拍她的肩膀,跟她道別,從來沒有覺得她已經是一個適婚女子。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要是在鄉下,十有八九已經結婚了。 “我……我……”申一甲能感到臉上的熱度。 于發和緩緩起身,在地上踱著,每一步都踩在申一甲的心上,他真希望自己會隱身大法,立刻在于發和的面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甲,別緊張,你不用馬上回答這個問題?!庇诎l和笑著回到座位上。 “主任,我一直把聰聰當小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鄙暌患渍f。 “你可以考慮三天,不,三十天,三個月,甚至更長時間?!庇诎l和依然溫和地笑著,“這件事,我沒有對聰聰說,她和你一樣,什么都沒想過。我覺得你這小伙子不錯,為人樸實厚道,值得托付。這只是我的愿望,成不成全在緣分?!?/br> 于發和在安慰申一甲的時候,把話往回收了收,防止在這個年輕人面前沒有臺階可下。 申一甲對聰聰有一種心理障礙,這個障礙就是他從來沒有把她當成一個女人。不錯,她不性感,甚至有一種病態,但她畢竟是一個城里姑娘啊,父親又是這樣有身份的領導。 于發和的這種身份,讓申一甲沒有足夠的拒絕的勇氣,因為自己的命運就攥在于發和的手里,他可以在頃刻之間,不費吹灰之力,把自己化為粉齏。 申一甲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馬上見到孫婧,問問她到底應該怎么辦。 他隱約有一種預感,這件事孫婧不可能不知道。于主任也許就是不想讓孫婧摻和這件事,才單獨找他的。如果他拒絕了,于主任就不用跟孫婧說了,如果他同意了,于主任可能會在第一時間告訴孫婧。 申一甲想,現在必須先把眼前的場面應對過去。 “我覺得自己配不上聰聰,她是干部家庭出身,我只是一個鄉下的?!鄙暌患渍f。 “沒問題?!庇谥魅握f,“我很反感那種門當戶對、求全責備的婚姻,簡直就是一場交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