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錦琛有些遺憾,不過還是將她放了下來。 衣向華左顧右盼,突然由路旁矮樹叢里抓了一把葉子,在手里揉碎,接著撕開他的袖子,用帶來的清水略微清洗后,將碎葉敷在他的傷口上,然后用撕下來的袖子包紮。 “這種草叫黃荊,山下的農夫管它叫止血草,對于消腫止痛、收斂止血有不錯的效果,急用時揉碎敷上就好,你認清楚了?!币孪蛉A摘了片葉子給他。 錦琛仔細看了看葉子,赫然發現這是田間相當常見的一種雜草,沒想到竟有如此功效,他即使內心別扭,也不得不承認又從她身上學了點東西。 他似乎有些明白,為什么他爹要將他送到這鳥不生蛋的鄉下來了。 在他胡思亂想時,衣向華已將散落的蘑菇撿好了,全放在一個背簍,這才又走過來,關心地在他身上左看右看?!澳氵€有哪里受傷嗎?” 她這般殷勤,讓錦琛唇角微勾,“沒有了?!?/br> “我今晚烤山豬rou給你吃,犒賞你今日的英勇?!?/br> “好?!彼浇巧蠐P的幅度越來越大,被夸得有些飄。 “那真是太好了!”她指了指地上的山豬?!拔冶衬⒐较律?,你背山豬下山吧!” 說完,她逕自去將裝滿蘑菇的背簍背起,見他呆在原地沒動,還回頭露出了個甜美的笑。 “你快點,我肚子餓了!”然后便逕自踏著輕快的腳步下山。 剛剛還有些飄的錦琛,瞬間被她打落凡間,看著那該有幾十斤重的山豬,臉色有些難看。 他一定是哪根筋不對了,才會誤以為她可愛,明明就可惡極了??! 即使心不甘情不愿,錦琛還是把山豬背回山下了。 那頭豬可不輕,背得他氣喘如牛,汗流浹背,直到回到院子里卸下背簍,他才覺得肩膀酸痛,渾身發軟,整個人都快站不住了。 “你不是練武之人嗎?這樣就不行了?”衣向華輕巧地放下裝滿蘑菇的背簍,搖了搖頭?!斑€是缺乏鍛鏈??!” 錦琛臉都黑了,后悔剛才怎么沒放她在山上被山豬撞飛。 她指了指山豬?!皫臀姨У胶笤喝?,否則我怎么處理?” “你不是還笑我缺乏鍛鏈?你怎么就搬不動了?”錦琛冷笑了一下。 “我不是練武之人啊?!彼f得理直氣壯,說完便往后院走去。 錦琛深吸了口氣,瞪著她美好的背影,拳頭都握緊了,但最后還是長長地將氣吐出,垂下雙肩松開拳頭,乖乖的搬山豬去了。 不過衣向華總歸良心未泯,簡單做完午膳讓大伙兒吃了之后,一整個下午便沒有再支使錦琛,讓他好好地回房休息了一陣。 待他睡到日頭西下,一睜開眼便聞到濃郁的烤rou香氣。 “還算那臭丫頭沒有食言?!?/br> 錦琛由床上跳了起來,出了房間,自個兒走到井邊打起一桶水洗了洗臉。自從進了衣家大門,他的丫鬟紅杏直接變了節,幫衣向華的次數遠大于伺候他的次數,今日更是一整天不見人。 反正在這里要吃飯就要干活兒,有婢女跟沒有一樣,他索性也不想找她了,免得反而被她的蠢氣死。 院子里的香氣比房間更濃,刺激得他腹中饞蟲大動,他不由想去灶間看看能不能先吃一點,橫豎他今天有做事,她說有做事就有得吃。 不過才一個轉身便聽到前院的敲門聲,只見衣向淳那個小胖子由灶間沖了出來,直往前院去開門,錦琛便也好奇地跟上去。 待他來到前院,衣向淳已被一個俊逸非常、氣質絕塵拔俗的中年男子牽著走了過來。 錦琛直覺認為此人必然是院子的主人衣云深,也就是他可能的未來岳父,因為只有這種人物,才教得出衣向華那樣充滿靈氣的女孩。 “你便是錦琛吧?!币略粕顪\淺一笑,溫潤如玉?!白蛞鼓阈菹⒌迷?,我便沒有叫你。我是衣云深,你可以喚我一聲衣叔?!?/br> “衣叔?!卞\琛早由父親那里知道衣云深不是個簡單人物,乖乖地見了禮。 “你既然來了,便安心的在這里住著,京里的事不用擔心?!币略粕钚θ莺挽?,完全不像一個見到女婿越看越討厭的岳丈。 詎料,錦琛的臉色卻變了變,不太自然地道:“衣叔知道我在京里發生的事?” 衣云深搖了搖頭?!拔也恢?,你父親并沒有說。不過安陸侯是個正直的人,在你闖了禍的情況下,還會讓你遠離京城,代表那件事不完全是你的錯,該是有隱情在內,既然你父親相信你,那么我也相信你?!?/br> 一直對京城那件禍事覺得委屈的錦琛,當下覺得心結松動不少,鼻頭都有些酸了。這個岳父當真不錯,在他被人人喊打的時候,反而過來安慰他,他不由對衣云深感激地鞠躬。 如果錦琛知道衣向華對他的“磨鏈”有著衣云深的授意,不知道會不會直接氣死過去。 衣云深自是選擇維持他和藹可親的形象,又溫言撫慰了幾句,最后語重心長地說道:“其實華兒并不知道你和她定過親的事,她只知道錦伯伯的兒子要來鄉下歷練?!?/br> “什么?”錦琛當真意外了,所以她教他辨認山上的植物,刻意cao練他、與他斗嘴,都不是因為她與他是未婚夫妻所以特別親近,而是因為她受了父親的囑托? 錦琛瞬間覺得心里空落落的,整個人難過起來。 衣云深見他抑郁的神情,便能將他內心猜出七八分,不過在這件事情上,他可不想安慰這小子,只是故作慈祥地道:“因為華兒不知道,所以你在她面前也無須尷尬,自然地與她相處就好?!泵獾媚氵@臭小子自以為未婚夫,想吃未婚妻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