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不得不說, 這是一場雙向奔赴、雙向成全。 他們之間,確實有緣。 鈕棋刀很快就發現,這位還算有點小才華的胡姓煉器師, 有一個非常致命的弱點。 他結巴、神經質、膽小如鼠,而且還不怎么會說話。 比如,他夸獎了胡兔嘰一句:以先生的煉器水平, 竟然還要在外場蠅營狗茍, 實在是屈才了啊。 胡兔嘰當即就謙虛道:不、不、沒有、不算屈才。我的水平,比比二公子還差呢。 鈕書劍:? 鈕棋刀: 像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胡兔嘰連忙找補:別、別、別誤會, 我的意思是, 我沒比二公子強到哪里去。 鈕書劍:?? 鈕棋刀: 有那么一個瞬間,鈕棋刀真的很想告訴對方:不要的嘴,可以捐給鹵貨店做麻辣兔唇。 就這樣,幾個回合的對話以后,鈕棋刀終于恍然大悟。 難怪以此人的煉器水平,會連一張百煉大會的邀請函都弄不到手。 原來這不是他煉器能力有問題,是他根本就沒有做人能力! 待到茶水喝了一半,鈕棋刀直奔要害話題。 他不動聲色的說道:先生有大才,我心中是佩服的。只是您以紗籬遮面,給我的感覺又如此熟悉,不知是不是曾經認識的朋友。 鈕棋刀放下茶盞,手腕一翻,沖胡兔嘰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還請您掀開紗籬,和我們兄弟二人坦誠見上一面! 這 胡兔嘰本就瘦小的身體猛然一抖,口吻里充滿了猶豫之情。 鈕棋刀沉下臉佯怒:我一心一意招攬先生,先生卻連以真面目示人都不肯嗎?莫非先生是在耍我? 胡兔嘰瑟瑟發抖宛如寒風中的落葉,他結結巴巴、字不成句、聲音里已經有了哭腔: 我、我、我膽小如兔 聽到這個形容,鈕書劍不適地猛然坐直。 胡兔嘰似乎毫無覺察:豈敢愚弄大公子呢?只是我面目生來丑陋怪異,不宜見人。 修行之人,難道還在乎這個。鈕棋刀冷冷道,只要你沒長著白頭發紅眼睛,生成什么樣都不足為奇。 就算是兔族,化成人形也該是黑發就像丹頂鶴一族明明是禿頂,但那群鶴族史官的頭發也照樣濃黑茂密。 姬輕鴻之所以生著白發,是有別的緣由。 所以說,只要胡兔嘰不是宮內劍拔弩張的舊相識,那就不該抗拒摘掉斗笠。 好吧,既然大公子你都這么說了,那我也只能,只能從命。 胡兔嘰響亮地抽噎了一聲,終于把紗籬掀開。 當那副特殊煉制過的紗簾向上卷起之際,鈕棋刀審視地瞇起了眼睛。 而鈕書劍則期待地前傾了兩寸。 下一秒鐘,胡兔嘰露出自己的真容。 看到此人面孔的瞬間,鈕棋刀受到極為強烈震撼,而鈕書劍哇地大叫一聲,當場向后仰倒。 丑死我了!鈕書劍驚駭叫道。 鈕棋刀: 胡兔嘰: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胡兔嘰唰地一下撂下遮面的紗圍。 平心而論,鈕棋刀非常理解自己弟弟的表現。 因為鈕書劍這一句話,其實是喊出了他的心聲。 畢竟,這煉器師雖然沒有生著白發紅眼,但他長得太不像人了。 哪怕只是匆匆瞥了一眼,鈕棋刀也還記得:胡兔嘰的雙眼歪歪扭扭,一個長在額頭上,一個長在鬢角旁,仿佛是忽然被拉成立體模樣的比目魚。 他的鼻子倒是橫斜著占據了大半張臉。至于嘴巴,更是兩片嘴唇都倒轉過來。 這人的長相,就像是剛出生時,被人拿著金磚死命地往臉上拍過。 而實際上,言落月只是吃了一顆改頭換面果。 這還是當年她在月明集上,和言干桑戟一起買下的小東西,吃下以后能令五官自由組合。 這種果子是海族特產。由于特質奇葩、產量稀少,所以一般都被就地消化,很少賣到云寧大澤之外。 其實要是鈕書刀再仔細端詳一會兒,他就會發現,胡兔嘰臉上的五官輪廓柔和,更似女性。 如果把它們排列成常人模樣,還會給他帶來一股熟悉的感覺。 但在第一視覺的震撼之下,有誰還能分心注意胡兔嘰的五官到底偏男還是偏女? 都已經長成這副鬼樣子,是男是女有什么區別嗎? 胡兔嘰喑然受辱,猛地站起來。他一改之前的懦弱膽小,疾聲道: 打擾了,我不敢污了二公子的眼睛! 就像惡人做了一百件壞事,只要做一件好事,就會有人為他說情那樣。 一個之前喏喏應聲的老實人,驟然抖露出剛硬的脾氣,反而會讓人對他刮目相看。 見到胡兔嘰這番做派,鈕棋刀終于高看了此人一眼。 他打圓場道:先生坐,你誤會了,我弟弟一向禮賢下士。 長的丑是件好事啊。 一個因為容貌原因從未受過重視的修士,只要對他好上三分,就能將人感動得一塌糊涂,不愁此人不為他們兄弟倆肝腦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