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其實我剛落到這片神秘空間中時,遠沒有此時這樣淡定自若。我踏遍自己能找尋的每一處角落,也不曾遇見一位道友,幸好夫人不離不棄,始終陪伴著我。 一提起自己的道侶,吳春輝連眼睛都亮了起來。 他的聲音不自覺地低沉纏綿下去,原本清秀的輪廓越發顯得繾綣柔和。 吳春輝唇角含笑道:這里雖然荒涼無人,我卻和她度過了一段今生難忘的美好時光也正是這次奇妙的經歷,讓她懷上了我們的孩兒。 聽到這里,言落月動作先是一頓,然后飛快地眨起了眼睛。 等一下,打住!不要再喂狗糧了! 我們三個人里面,一個是出家人,一個是小龜龜,還有一個雖然身份不明,但也多半未成年。 你現在談論的話題,也是我們可以不花錢就可以聽的嗎? 吳春輝張了張口,還想再說,忽然意識到什么,臨門一腳踩了急剎車。 咳抱歉,我有些忘形了。我夫人如今身懷六甲,我總是不自覺地念想著她。 無妨。沈凈玄平靜地說道,無緣大慈,同體大悲。夫妻異形,正是我佛門推崇的正道。 言落月往左邊看看,感覺小尼姑多半沒聽出吳春輝話里的車尾氣味兒。 小巫也點點頭:夫妻恩愛百年合,這是好事情。 他雖然說著溫暖的話,但口吻一聽就是在毫無感情地背書。 鑒于小木乃伊連巫字里的兩個人都會形容成兩個杈杈 言落月非常懷疑,這個說法大概是他從某本書里原封不動抄下來的,根本就沒理解過其中含義。 嗯,好吧。聽起來,小巫也沒往不正直的地方想過。 言落月自我反省了一下:不和諧的竟是她自己。 一行人邊走邊說,很快就到了吳春輝口中的聚居地。 果然如同他所說的那樣,被困于此的修士們,自發用木頭制作了桌椅。 一進聚居地里,三人先看到四五張桌子,十來條長板凳。 凳子上隨意坐著十來個修士,三五一桌,正熱火朝天地說著什么。 這種粗糙親切的桌椅制式,倒讓言落月想起月明集上的各種小吃攤子來。 一想到月明集,言落月便愈發覺得眼前的場景很熟悉,不由得肩膀放松,微微一笑。 恰好還有一張桌子是空的,吳春輝便邀三人上前坐下。 至于他自己,則先進入一處掛了簾子的石洞,去尋他的妻子。 隨著吳春輝的身影離開,在場的氣氛驟然一靜。 不止言落月他們在暗自打量聚居地里的修士,這個聚居地里的修士也在打量言落月他們。 過了一小會兒,似乎看他們小的小,弱的弱,年輕的年輕,光頭的光頭,都不具備什么威脅,大家之間的氣氛一下子緩和了下來。 有人主動走上前打了個招呼。 他長著一張言落月看著覺得有點面善的臉,沒準曾經在哪里遇見過。 嘿,你們也是一腳踩空,掉進來的? 來者一邊問著,一邊警惕地往小巫臉上多看了一眼。 面對外人的應對策略,三人早在路上就商量好了。 這也是為什么從遇見吳春輝開始,言落月和小巫都很少接話,只有沈凈玄跟他一問一答。 言落月動用自己豐富的編寫人設經驗,給三人每人安排了一個劇本。 其中,沈凈玄的人設,是人美心善、明快爽直的小尼姑。 她初出茅廬,經驗淺薄,既沒有徒手薅掉過采花賊,也沒有噠噠噠噠噠地干./死過一頭魔物。 出家人慈悲為懷,怎么會無緣無故,喊打喊殺。更不可能又是問候對手老祖,又是嘲諷魔物他媽。 她只是個好心撿到兩個孩子,想要送娃娃們回家的小尼姑罷遼。 至于小巫,他是個天生身患怪病的可憐孩子,不能曬到日光。 因為這奇怪疾病的緣故,他沉默寡言,不善與人交流,八棍子也打不出一聲噗。 別杠魔界里根本沒有日光。杠就是紫外線也算日光。 至于言落月,她當然就是個平平無奇,笑容甜甜的妖族小姑娘啦。 面對陌生修士的問題,言落月羞澀一笑,小巫默然不語。 唯有沈凈玄捻動佛珠,慈悲地垂下眉目:阿彌陀佛,正是如此。貧尼路遇兩位小施主,如今心愿,只有送他們兩個回老家而已。 對面的修士就呸了一口:唉,這鬼地方。 又轉頭贊美沈凈玄:法師當真有大慈悲。 沈凈玄直直地看向他,目光如炬:貧尼方才聽吳道友提到,你們已經探遍這處空間,那為何施主們還會被困在此地?難道這里就沒有出口嗎? 她一邊說著話,一邊半側過身子,正好面向小巫和這個修士中間。 不熟悉的人可能以為,沈凈玄是出家人,言談舉止都講究禮節。 就像講究禮節的和尚和女施主說話,多半會微微側開半面一樣,沈凈玄也側開了那位男性修士。 只有言落月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小尼姑轉身的目的,不是為了避開男修,而是為了朝向小巫。